温折回到房间的时候,手里多了一套能自鸣音乐的听蝉盒。
他把机关发条上紧,流水一样的音乐就从小小的盒子中流泻出来。风吹山林的簌簌,水声流泻的潺潺,莺鸟婉转,蝉声动人。
时光都为此祥和安静。
温折拉开抽屉,这些天花君依次送给他的鲁班锁、七巧板、华容道、四喜人等玩具和观赏把玩的小物件都躺在里面,不知不觉的积下了满满一个抽屉。
他对菡萏花君说的话全是真的,花君对他这样关照,他确实不会觉得无聊。
菡萏花君……想到这个名字,温折心中就难以自抑的激起某种无法形容的感受。他一面仍然牢记着那个留言,却不免怀疑它是真是假;一面又不可置信于花君对他的好,既喜欢,又惶恐。
为什么……要对他这么好?
从没有人对他这么好。好到似乎要把他前十七年吃过所有的苦都抹平化去一般。
当一个人受过世间的大苦,他未免会被折磨的麻木。然而若是那人还是个孩子,却更容易被别人给予的善意深深感动。
温折虽然口上不说,但他心里的确是觉得,花君对他这样好,他完全没有什么能够报答。要说唯一廉价一些的回报,大概只有一副还算耐折腾的身体?
只要对方愿意,即使花君真的有折磨人的什么花样要用在他身上,也是没什么的。他只希望……如果菡萏花君真的这样做后,能觉得他足够有趣,足以令花君快乐。
听蝉盒中的音乐依然在涓涓流淌,温折却已经陷入了自己的沉思,直到门外一声有些尖锐的哀鸣,才唤回了他飞到天边的思绪。
……什么声音?
温折推开窗户打量了几眼,发现自己的院子里多了一团雪绒绒的白。
是什么鸟的幼雏?怎么会在他的院子里?
温折连忙走出房门,小心翼翼的捧起那只绒软的幼鸟查看。它大概是扑腾着飞的时候体力不支摔下来的,身上有些伤痕,并不避人,看温折接近它还啾啾的轻啄他手心,仿佛是在撒娇。
温折从不轻视玉芝峰上的一鸟一兽,因为他知道菡萏花君对于动物有种超脱寻常的喜爱和信任。这只幼鸟生的娇憨可爱,绒羽中隐隐流转着淡淡的白光,大概也是什么妖兽的孩子。
这毕竟是属于菡萏花君的东西,温折不敢怠慢,连忙回屋拾掇了一个铺上软布的盒子,把幼雏妥帖的安顿在了里面。
接下来呢?温折看着那只蔫蔫趴在盒子里的鸟,心中稍稍有些犹疑。
如果他没跟菡萏花君说过自己惧怕妖兽,现在只需去玉芝峰西侧悄悄的把这只幼鸟还回去便好。但自己不想去那里的事情却是用近乎哀求的形式跟花君恳求来的。
这只幼雏还小,自己能如此亲近它,尚可用幼鸟未成并不太让人害怕等理由搪塞过去,然而前面刚刚说了什么妖兽都怕,后面就光明正大的摸到一群妖兽的大本营里,傻子都能看出他分明是有意欺瞒。
这么看来……自己只有去塔里拜访花君,把这只小鸟交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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