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本应该是无暇,纯洁,肃静,本应该是美妙,迷幻,浪漫。
可这个冬天,严重的雾霾天气,把这本该银装素裹的冬季,污染得脏秽不堪。
车载音响中微弱的音乐台,正巧播到反光镜乐队的《还我蔚蓝》,此情此景本应这使我这个佣人唏嘘感叹,但此时的我,却根本无法把任何精力放在这些没有意义的小心情上。因为,我此时全部的注意力,都集中在那栋楼的楼门口。
我不是第一次来这里,但心情是完全不同的。
上一次,我感觉自己像一个焦躁的猎手;而这一次,我虽然心态更加沉稳,却开始感到不安。
“这个跟踪器只能确定到这里了,剩下的就只能靠咱们自己。陈艳被带到这里,看样子没错。”侯明潮将平板电脑关闭,随手甩到后排座位上。
我则依然盯紧那栋楼的楼门口,眼睛一眨不眨。
“陈涛,我事先有必要提醒你一下。这一次和上一次不一样,因为这一次,我们很有可能将正面面对几个甚至更多的食人魔。凭我的经验,他们中或许有人会发现我偷放在陈艳身上的跟踪装置,所以一定要有对方已经设好陷阱让咱俩往里跳的的心里准备。如果真的是那样,绝对是九死一生。你现在还有时间决定,去还是不去。”侯明潮说这话的时候,神情严肃,一改玩世不恭的模样。
我知道,他说的一定不假,而且对付食人魔,作为师兄的他,一定更有经验。
但我丝毫没有犹豫,在他问完这句话之后,果断回答:“去!”
“还有件事要和你说。”侯明潮一下子成了话痨,他深吸一口气,继续道:“我们刚刚做了最坏的打算,那接下来我们就要做最好的打算,那就是,你成功的救出了你的朋友,并顺手杀了几个食人魔,全身而退。不要反驳,这一定是最好的结果。但接下来,你将成为食人魔们的公敌,不止是这些底层食人魔,甚至基层,中层,乃至上层的食人魔们都会来找你麻烦。你将永无宁日,直到你完蛋。所以我问你,你要不要再考虑考虑?”
侯明潮的这句话,让我心中打起了鼓。
我知道,这种时候,他不应该会和我开玩笑,他所说的话,应该都是实情。
一时的匹夫之勇,我可以不畏险阻,不惧死伤。可是,影响一生的决定,似乎真的需要考虑一下。
我在彬彬车上找出那盒彬彬剩下的烟,自顾自点上一根,并打开了车的天窗,一团雪掉下来,我却丝毫没在意,将烟点燃,猛吸了几口。
冷气从车的天窗上急掠而下,呛得我剧烈的咳嗽了好几声,加上烟气的伤害,我感到肺部有些疼痛。
人在做重要决定的时候,总会不由自主的想起很多人,很多事。
可偏偏在这个时候,我想到的是惨死的小敏,还有因为我而被食人魔掳走的彬彬,还有一次又一次我和欢儿的生命受到威胁……
不知不觉中,我的愤怒爆发开来,像团火焰一般,把我的血液点燃。我捏紧拳头,牙关咬得紧紧的。
侯明潮很耐心的坐在我旁边,一句话没说,似乎在很有兴致的等待着我的决定。
我深吸一口气,抬起头,刚要开口,却顿住,因为我看到有三个人从我车前走过,看起来有点眼熟。
那是三个年龄在十六七岁的半大小子,这么冷的天却都敞开着拉链在外面走,每个人的头发都染成了怪异的颜色。
我想起来了,他们就是我追丢彬彬那晚回家时,想要打劫我的三个街头混混。
奇怪的是,他们三个竟然进了那栋楼里。
巧合?我有点怀疑。
可是我还来不及胡乱猜测,又有两个人出现在了我们车前方不远的地方,竟然是潘警官和小张警察。
更让我不理解的是,他们二人也进到了那栋楼里。
如果,这些都是巧合还好。
如果不是巧合,那这个事件,似乎变得越来越复杂了。
“怎么样?决定好了没有?”侯明潮似乎终于等烦了,在旁边开始催促。
我甩了甩头,不让自己胡思乱想,让自己再次平静的思考了半分钟左右,我松开捏紧的拳头,心意已决。
“我承认,我曾经胆小、懦弱,就像一个孩子,一直渴望别人来保护。可是,从小敏遇害到彬彬失踪,我经历的太多太多了。我知道,作为一个男人,肩膀上该承担怎样的重量。如果今天能活着回去,我会给自己离一个碑,上面刻上我自己的名字,我要把懦弱的自己埋葬。因为我已经很强。”
这番话我是脱口而出,并且非常认真。或许显得有些矫情,但那很重要吗?
“小师弟啊,有些东西,可不是说说而已。做,永远比说要难。”侯明潮似乎在故意泼我冷水。
我坦然微笑,道:“人嘛,总归是要坚强一点,勇敢一点,执着一点。人生是跑道,我站在这跑道上面,只有倒下,没有终点。这是我的态度,不是誓言,这年头誓言不值钱。”
“小师弟练得一口好嘴遁。”侯明潮待我说完十几秒后,忽然阴阳怪气的这样说我,还像模像样的对我竖起了大拇指,他边说边开车门:“希望你保持水平,一定能策反几个食人魔到咱们这边的阵营中。对了,记得把车的天窗关好。”
真的只是说说而已吗?我心中一声冷笑,暗道:“咱们走着瞧。”
锁好车,我将镀锌的匕首插在我的腰间,背起那一背包苏打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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