迅速扫视了两遍,那差人便将目光锁定在潘若水左上方一个身穿白玉色襕衫的中年人身上。差人快步向前来到中年人身后,俯身在他耳边小声说道:“大人,饶州府刚才来公函,说是九华山和黄山的几股山贼昨天合力攻破了浮梁县城,将城里的钱粮掳掠一空,县令郭瑞山弃城而逃……”声音压得很低,若不是潘若水就在身后,而且刻意去听的话,还真不容易听清。
潘若水听到那差人的话心里猛地一惊:“山贼!……原来真有山贼。而且能攻破一座县城,规模肯定不小。啊,这个世道可真乱呀……嗯,不知他们会不会来攻打安庆呢?呃,应该不会吧……如果来了,不知安庆能否守得住……啊,还是别来吧……”
“回府。”正在潘若水胡思乱想的时候,那个大人起身丢下了两个字,转身走了出去。那差人也连忙跟着走了。
在那个大人转身的时候,潘若水终于看清了他的长相:净白的国字脸上长着一双炯炯有神的大眼睛,高挺的鼻梁下是稀疏的浅浅胡子。整个人看起来是仪表堂堂,不愧是个当官的。
目送大人离去,潘若水又想了起来:“这些个山贼不知是什么来历,也有点本事。他们攻进城后肯定抢得很爽……妈的,要是我也能去抢一抢就爽了。唉,现在真穷,抢点钱来花花该有多好呀。嗯,如果我有钱了,一定要去花满楼(安庆府最大的青楼之一)开开眼界。那些美眉还真不错。唉,真是可惜啊……可惜啊……钱啊……钱!守着一个破瓷器店,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得尝所望……咦,瓷器,”忽然,潘若水心一跳,“对了。瓷器!”
潘若水忽然兴奋起来,好像想到了点什么,又好像什么也没想到。特别让人心焦的是潘若水凭直觉感到自己应该会想起点什么,或者说自己应该能想起点什么。可偏偏一急,心一紧,脑子里就闹哄哄的理不出头绪,急得他是抓头挠腮,脑门上竟冒出了一层细汗。
“静……静……安静,对,深呼吸。吸气……呼气……”一边想着,潘若水一边做着深呼吸,强迫自己渐渐静了下来。
等心情基本平静下来,心跳减慢以后,潘若水才又开始仔细推敲起来:“瓷器,嗯,江西景德镇是瓷都,而且我好像听王权说过他是在饶州府的景德镇进货。对,是饶州府!那么,景德镇就应该在饶州府了。对,应该是这样。听刚才那个差人说‘饶州府发来公函’,那么那个被山贼攻破的浮梁县就应该属饶州府。既然同属一府,那么景德镇和浮梁县就不应该离太远。嗯,说不定它们还挨着呢。对,即使没挨着也决不会远。那么,既然山贼有能力攻破浮梁县,就没有理由放过景德镇。再怎么着景德镇也不会比一个名不经传的浮梁县要富有吧。嗯,山贼既然洗劫了浮梁县是绝对不会放过景德镇的。如果,山贼将景德镇也洗劫了,那么景德镇瓷器的生产肯定会受到影响。那么这市面上的瓷器也就……对了,市面上瓷器的价格肯定会上涨,说不定还会翻倍呢。对!肯定是这样!”
想到着儿,潘若水又兴奋起来:“要是我现在买点儿瓷器囤积起来,那么只要过上几天十几天的,等瓷器价格一上涨,我再拿出来卖。到那时……嘿嘿,我就发啦!爽!……我真是天才啊……咦,不对,有点问题。那个大人究竟是什么来头,是谁呀?他们不会是来骗我的吧。呃,也不像啊。他们又不认识我,骗我干什么。根本就没有任何好处嘛。对,他们多半是真的。那,他一个当官的怎么会来茶馆喝茶呢?……嗯,一定是微服私访,打探民情来了。对,一定是这样。那电视里不是常有这种情形吗?……哇,我真是天才。连这种事都猜到了。太好了,哇哇,我发了,我发了……”
潘若水心里真是高兴啊。如果现在不是在茶馆里,潘若水真恨不得立刻大吼几声以发泄自己兴奋的心情。
潘若水正想马上就去买瓷器,突然想到了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没钱!
一想到自己现在是身无余财,并没有钱来开展这项“宏伟”的计划。潘若水真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团团转。
“哎呀!我真是一个笨蛋。”潘若水突然灵机一动,“我怎么把我的大舅子给忘了。他不就是干这行的吗。哎呀,我真是……只顾想自己,连大舅子都给忘了,真是的……好了,快回去跟他商量商量。”
想到做到,潘若水再也顾不上喝茶听书,连忙出了茶馆回店里去了。
待回到店里,王权还是在柜台算他那似乎永远也算不完的帐。潘若水二话没说,一把就将他拉进了铺子的里间。
“干什么呀?真是的。我还在算帐呢。”王权一边理了理被潘若水扯皱的衣服,一边不满地咕哝道。
“哎呀,别在唧唧歪歪了。”潘若水不耐烦地打断了王权的抱怨,兴奋地说:“现在有一个发财的机会来了。你想不想发财?”
一听“发财”二字,王权的精神一下就来了:“什么发财的机会?快说说。”
“刚才我在茶馆听说九华山和黄山的山贼昨天攻破了浮梁县城。”
“啊,有这等事?”王权吃了一惊,“你是怎么知道的?”
潘若水就将经过说了一遍。
听了潘若水的话,王权呆了半晌,才忧心忡忡地说:“浮梁县离景德镇这么近,而且还是从景德镇到安庆的比经之路。如果真是山贼肆虐,那,那我怎么进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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