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又说:“此外……我忽然意识到自己犯了一件可悲的错误,跟丢了他,我无法原谅自己了。”
“你很想把他绳之于法吗?”
“当然,我看他很不顺眼的。不过目前来讲,还是猎奇杀人案更重要一些。”
他跟着少年继续走,想起所遇的人对路易的描述,这个叫路易的给人的感觉确实过于危险,谁都会忍不住在意的。可是只要自己离开这里了,所有的事情都将会离自己非常遥远,如城市北端的犯罪,无关于南端的人,如此刻的他步行于黑暗中,其他的人都在安睡,包括他的家人。
看着眼前的黑暗,崔亮联想到火光,问起了少年:“我们被困时,那堆火真的是巫术生起来的吗?”
“那么多不可思议都发生了,你还在介意一堆火呀?”
“就是发生了这么多不可思议的事情才介意……我原本以为是魔术之类的把戏。”
“恩……许多茅山道士不用打火机就可以把香点着的吧,我只是点得大了一点。”
“也大太多了吧?说起来,你们用巫术生火很容易的吗?那岂不是很方便?”
“不容易的,要看你能贡献多少人血。”
“……”人血?
“……”
“你生火的那个仪式好像照搬我那本游记的。”
“恩。不都给你说了是篝火节的点火仪式吗?”
“笔记里关于篝火节的描述,好像没有提到过人血。”
“是没有。不过篝火节残留了人牲的痕迹,篝火节是从上古的祭祀演化来的。正如人体在演化的过程中阑尾退化了,篝火节演化到现代,人类不再有人牲的记忆。所以近代的篝火都是直接点火的,但在上古可能有神秘的点火术。那本游记记载的仪式和符号都是残留的阑尾,只要找对了方法,我们可以推算出上古的仪式。”
“关于那个曼陀罗圈其实还有一个你不知道的秘密……”
“什么秘密?”
“你唱的那首歌不是咒文,只是游记主人写给朋友的诀别歌……”
“怪不得意思那么不相干。”
“所以,我认为你刚刚又瞎扯了一半。”
“什么叫瞎扯了一半?”
“虽然没有说谎,但讲的都是一些无关紧要的事实,借此转移别人的注意力。”
“对呢。一半的真实往往比显而易见的谎言更恶劣。”
“你刚刚讲的显然不是生火的核心技术……”
“恩,其实打火机的原理和古代的火石一样,都是摩擦生热。偷偷告诉你,很多茅山道士在袖口里藏了点小铁片的,他们就是用这个点火的。”
“还真的是魔术?那么你的呢?”
“我的可是真才实学,不过是行业秘密。只能说,因为是我,所以能办到。”
少年说话的语气充盈了自信,就像“我是活人所以我能呼吸”般的自信。
少年又说:“说起来,我也不太理解为何巫术总对鲜血情有独钟。鲜血崇拜与火焰崇拜都可以近似地看做太阳崇拜,太阳啊,那可是生命的源头呢。在中国,用血液来达成施法效果的一类巫术叫衅术,到底如何实现,我也不太理解,不过从人的精神角度来阐述,我是这样想的。”
“巫术的能量来自于生命吗?看来巫术果然还是属于这样的一类知识,无法通晓其中的原理,却能根据经验使用。”
“恩。是的。茅山术也常常使用鲜血,他们认为血液是阳气的精华,能驱邪克鬼。这基于阴阳学的说法也有太阳崇拜的痕迹。不过,衅术广泛存在于世界各地,并不独有中国的阴阳学一种解释,它存在多种解释,未来还会有无数的可能。巫术和科学一样,每一个角落都在等待着一个完美解释。在阴阳学存在之前,新石器时期的仰韶文化已经有涂朱术了,这被认为和衅术是同一脉的,类似的巫术还可以继续上溯,譬如多少年前那个山顶洞人?”
“一万八千前,或者一万九千年前,旧石器时代。”
“记性真好。”
穿过了横巷后,他们来到了长满荒草的泥地,从前应该是田园,草木繁茂,看不见河流与滩涂。少年沿着建筑外缘走,这样做是很聪明的。考虑到地基要牢固,建筑可能不会临水而建,但码头必然是离街道很近的,不会被荒草完全吞没。
不能理所当然地以为河流会平行于村寨外延,为了更理想的布局,方便又省事的交通,河流的走向与长街可能会有非常明显的夹角。商业曾是这里的经济支柱,所以码头会修得很好,货运与人行都该非常方便。那样,码头到外街会有平整又宽敞的道路,可能还会有几个码头。然而经过了大半个世纪,河流的水量可能会有变化,其他地区的农业生产可能会改变了河流的上游格局。
动物园和神秘人要是随便在河边停了船,大晚上踩过滩涂的淤泥,再拨开比人还高的草丛,并不是很舒服的走法,也不太理智,所有人都没必要在荒无人烟的废墟中掩人耳目。而且,即使人不是从码头来的,也会留下痕迹,少年肯定能发现。
崔亮想,应该能的吧。
在荒草漫漫的建筑边缘行进,少年突然问了他一个问题:“对了,那本游记谁写的?”
“我舅公,不过他没有出版过任何著述,所以在学术界没有名声的。”
“老人家如今还好吗?”
“失踪很多年了。”
“哦……”少年应了一声,过了一会又说,“那本游记你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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