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尔梅道:“侯恂口述精要,让其子侯方域执笔,向清虏陈述剿抚十议。剿议五曰:‘逼巢穴、绝径路、困粮食、鼓敌仇、散党援。’抚议五曰:‘固根本、照激劝、简精锐、信号令、责屯种。’清虏如获至宝,以之为策,掘河焚林,剿灭了榆园军。”葛明气愤地说道:“当年复社四公子志节高尚,勇斗奸臣阮大铖,深受世人敬仰。侯方域却贪图富贵,投靠清虏,残害义军,真是个民族败类。”
阎尔梅道:“南京失守后,复社四公子的表现不一。陈贞慧隐居不出,冒辟疆放意林泉,方以智还在永历朝廷出过力,后来因党争方才出家为僧。只有侯方域耐不住寂寞,参加了顺治八年的乡试,而且只考进了副榜,为世人所不齿。他本来想献计剿灭义军,希望得到清朝赏识重用。然而事与愿违,计议得行,人未堪用。他因此忧郁成疾,以至病死。”
葛明轻蔑道:“早知今日何必当初,落个晚节不保,让世人耻笑。”阎尔梅忧道:“侯方域之所以投靠清朝,主要是看到反清复明没有了希望。清虏镇压了榆园军后,在北方统治渐趋稳固。民众逐渐习惯剃发结辫,抗清斗志亦是渐已消失。我担心数十年之后,民众忘了大明,都做了清虏的奴才。”
葛明安慰道:“先生,东南和西南还有我大明军队,李定国、郑成功、张煌言皆有经天纬地之才,共同拥戴永历帝,收复江山大有希望。”阎尔梅道:“我亦听闻这三人之才,特别是李定国两蹶名王,天下震动。可是李定国迎驾昆明后,与孙可望已是势不两立,互相提防,无暇再入两广抗清。郑成功虽作砥柱于东南,可是不习陆战,无法在陆上攻城略地。张煌言爱国赤诚,可惜兵力寡薄,以至难以打出一片天地。不过话又说回来,若是能有一位雄才大略的君主驾驭,让李定国、郑成功、张煌言各尽其才,励精图治,刚大明复兴指日可待,最不济亦能占据江南半壁江山。”
正说得投机之时,万云龙走进禅房,兴奋地说道:“国姓爷出了笔粮饷,让贫僧兄长练兵。贫僧的弟子们招募两千多人,现下需建一所练兵场。有人提出建在康山和美山,贫僧觉得那个地方不错,请蹈东大师和葛兄弟去看看。”当即请二人走到禅房外,骑上备好的战马,与万礼及其部将汇合,向前方急驰而去。
行约十里路,众人来到康山村和美山村。只见两村地势较高,周围有山岗,中间都有块平地,隐蔽而易于防守。十多个僧人与村民们等候在村口,迎接众人到山岗上。环视四周,众人皆满意两村的风水地势,却对在何处建场争执不下,万礼亦拿不定主意。
万云龙灵机一动,想出妙招,让弟子到村民家中借来木斗和秤,分别在两村各挖一斗土。众人正疑惑时,万云龙让弟子称量两斗土,因康山村土较重,便选择康山村建军营。将领们大呼叫好,万礼亦是点头赞成。接下来,众人又为军营的名称争论不休,村中的林、杨两姓更是建议以自己的姓氏命名。万云龙微笑道:“各位就不要班门弄斧了!蹈东大师乃举人出身,为复社巨子,还请大师给军营起个名字!”
阎尔梅未加推辞,说道:“既然要兼顾林、杨两姓,那就弃一‘木’而成‘木杨’,双木紧邻亦是‘林’字,练兵场就叫‘木杨城’罢!”众人欢声耸动,皆赞扬阎尔梅才思敏捷。万礼喜道:“这个‘木’字用得甚好,藩主号大木,吾弟俗家名字亦带个‘木’字。”
万云龙合掌道:“阿弥陀佛!木杨能长成参天大树,木杨城里亦能练出纵横天下的精兵强将,今后香花僧做法事的斗灯亦要用此名。”
“烦请蹈东大师再谋划木杨城的布置罢!”万礼道。阎尔梅兴致勃勃地看看了地势,取来纸笔,勾画出城堡草图。万礼览后大喜,即命部将负责建筑木杨城。
两个多月后,木杨城筑成。从外边看,掩映在树林中,并不起眼。进入城里,但见士兵训练场宽阔平坦,营房整齐清洁,各处防守设施完备。万礼看罢,对阎尔梅称赞不已。阎尔梅思乡心切,次日便告辞离开。万云龙派出的弟子大多返回来,召来的士兵陆续赶往木杨城,驻城训练。
这日,葛明与万礼正商议训练士兵之事,蔡德忠急急忙忙地走进来,报告道:“师父,木杨城门外来了个中年僧人,见有入城投军的人来,他便拦住来人打斗,已打跑三人。”
万礼惊道:“难道这个僧人想来踢场子吗?胆子也太大了,竟然敢闹到军营,你们为何不把他赶走?”蔡德忠急忙说道:“这位师父说要替我们清理门户,弟子们不明所以,没有莽撞出手,特来禀告。”万礼摇头道:“这个僧人的所作所为让人摸不着头脑。”遂对亲兵说道:“军营里岂能容人胡闹,你们去把他赶走!”万云龙急忙劝道:“兄长,这位师兄如此行事必有道理,待我去看看。”便与葛明来到城门外,不觉吃了一惊。
只见门外大杨树下有三人打斗正酣,两个年轻僧人正在合力对付一个中年僧人。葛明正要上前,却被万云龙拦住,说道:“且慢!看他要做甚么?”但见人影晃动,拳脚相加,扬起的尘土飞扬,看不清楚三人的相貌。年轻僧人出拳猛烈,一味向前抢攻。中年僧人身手敏捷,轻描淡写便化解了攻势。
十多个回合过后,猛听一声怒喝,中年僧人把矮个僧人踢倒在地,斥责道:“你赶快滚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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