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云龙劝道:“葛兄弟武艺高强,葛夫人足智多谋。贫僧求贤若渴,请二位到香花僧来做个军师罢!亦不用出家,只是帮助出谋划策即可。”戚玉点头道:“这倒可以考虑。”万云龙拍手道:“沧海作证,葛夫人可不要忘了今日诺言!”
葛明急忙说道:“可是我们并未答应。”万云龙微笑道:“君子一言,驷马难追。现下有件大事关系到抗清大业,还需二位相助,不知意下如何?”葛明正色道:“万大师不用客气!若是能为抗清大业出力,我夫妻二人定然全力以赴。”
万云龙道:“此事与国姓爷有很大关联。”葛明点头道:“郑成功将军矢志抗清,在闽粤海上颇有号召力。”万云龙道:“国姓爷虽然领兵纵横海上,无奈在陆上没有立足之地,粮饷供应甚是艰难。改奉永历朝廷后,他将眼光投向广东,以南澳为据点,派兵登陆作战。其时施琅等人已反正,却受到郝尚久的袭击,施琅的两位从弟战死。国姓爷要带兵攻打潮州,却突然传来李成栋反正的消息。为顾全大局,国姓爷率军退到海上。”葛明心道:“郑成功率军入粤,这可是邝露大哥的功劳。”
万云龙又道:“清虏尚可喜、耿继茂部进抵广州城下,镇守惠州府的明军剃发投降,清虏派兵协守。镇守潮州的郝尚久虽未投降,可是摇摆不定。国姓爷率军行抵潮州,便以他不清不明为借口,出兵击之。”戚玉皱眉道:“我听说郑成功将军与郝尚久素有嫌隙,以此为借口实在是有些牵强附会,应该是想征粮收饷。”
万云龙一怔,思索片刻,又道:“郝尚久遭到国姓爷的进攻,便负气降清。六月二十五日,他向清虏求援,漳州总兵王邦俊出兵援助潮州,迫使国姓爷退回福建铜山。”
戚玉叹气道:“李成栋未反正之时,郑成功将军攻打潮州是为了抗清大业。此时攻打潮州却是极不明智,反而促使郝尚久把这块富饶之地献给了清虏。”万云龙反驳道:“说不上郝尚久早存降心,若他真是忠于大明,肯定是宁死不降,国姓爷确实应该先发制人。”
戚玉摇头道:“其实郑成功将军可以铜山、南澳一带为根据地,西连两广,北连舟山,与各派抗清武装协作,干出一番大事业。所以说潮州之役是错误的,削弱了抗清力量,尚可喜、耿继茂更是没有顾忌地攻打广州。”
万云龙感叹道:“葛夫人见识非同一般,若是能为香花僧所用,必能使本派光照千古。国姓爷攻打潮州不但使郝尚久投降清虏,而且自身还损兵折将,陆地全失,只能飘泊于海上。”戚玉道:“大师总想劝说我们夫妻加入香花僧,我们可不是只想着喝酒吃肉,而是要参与抗清复明大业。”
万云龙欲言又止,沉默片刻,接着说道:“国姓爷的队伍飘泊海上,手下将官大多信佛,虽然未入香花僧,可是乐施好善,香花僧开山庙宇多是他们出的银钱。国姓爷胸有大志,欲行大义于天下,无奈兵少将寡,贫僧亦深感忧虑。两年前,贫僧兄长万礼率领两千多人马,联合卢若腾义军进攻漳浦县城,杀死清军参将陆大勋。卢若腾已率军归入国姓爷,礼于上宾。近日,清虏加紧清剿陆上抗清武装。贫僧担心兄长孤军奋战,恐遭不测,便坐船来劝说他投靠国姓爷。不料遇上台风,满船人皆遇难,贫僧幸而抱了块木板,这才逃得性命。”
“卢若腾被郑成功将军委以重任,因他在隆武朝廷做过高官。万大师的兄长可有引见之人,不知能否得到重用?”戚玉问道。万云龙道:“贫僧与国姓爷手下大将施琅有交往,可通过他来引见。”葛明道:“这个施琅可没有多少名气。”
万云龙敬佩道:“施琅字尊候,号琢公,自幼熟读兵书,不但武艺甚高,最为知兵善战,且极有战略眼光。隆武朝廷时,施琅随黄道周大人北征,提出了轻装疾行赣州的建议。可是黄大人不肯用此计,以至兵败殉国。施琅独自逃出,投靠了郑芝龙,后来又随郑芝龙降清,队伍被李成栋收编。他自感前途无望,因而率部投靠国姓爷。水师训练之法,皆施琅教导之。在其他将领多有败绩的情况下,他却每战必胜。”
葛明皱眉道:“施琅趋利避害,投来投去,那不成了三姓家奴吗?”万云龙辩解道:“施琅先前降清,那是身不由已。他听闻贫僧兄长在漳浦抗清艰难,捎信给贫僧,让兄长带队投靠国姓爷。为了防止清虏拦截,他还要派兵接应。”葛明点头道:“分则力弱,合则力强。万礼将军孤军作战,随时有被清虏消灭的危险,若是能加入郑成功将军的队伍,确实有利于抗清大业。”
正说得尽兴之时,传来一阵螺号声。葛明道:“船老大招呼我们回去,万大师随我们上船吧!”抓起烤羊,与戚玉头前带路,引万云龙来到船上。葛明把烤羊递给船上的杂役,向船老大引见了万云龙。船老大惊道:“俺航海二十多年,很少见到有人能在如此大的台风巨浪中生还,万大师真乃仙人也!”
万云龙合掌道:“阿弥陀佛!佛祖保佑贫僧脱险。施主只要诚心向佛,便能逢凶化吉!”船老大道:“等跑完这趟船,俺一定要到庙里烧香拜佛!”葛明问道:“万大师,我们把您送到何处?”万云龙道:“到鼓浪屿即可,你们夫妻要帮贫僧办件事,贫僧再找船送你们到广州。”葛明点头道:“请万大师放心!只要是力所能及,我们便要鼎力相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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