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急促的哨声响起,数十个石块、砖头突然从桥上飞来,打得清兵们头破血流。紧接着五十多个义军士兵从桥上冲下,从河两旁的草丛中跃出,杀向清兵。当先一个英俊青年正是夏完淳,如同一头猎豹,迅速纵步出枪,把船边一个清兵挑落水中。清军把总急忙下令清兵还击,在中间船上留下清兵看守陈子龙,另外四条船上的清兵全部上岸应战。因下雨,双方无法使用弓箭、鸟铳,只能用大刀、长矛等兵器相搏。
义军虽然英勇,可是抵不住清军人多势众,接连有人倒下。夏完淳杀红了眼,青衫上飞溅着鲜血,长枪亦被清兵砍断。他拔出钢刀,继续冲上前拚杀。陈子龙仰天长啸,声音震天,连船板都嗡嗡作响。义军士兵和清兵看着陈子龙,皆不明所以。陈子龙高声喊道:“谢谢各位兄弟舍命相救!我陈子龙殉国之意已决,兄弟们快些撤退!”说罢,如同一头雄狮般跃起,用木枷把左边清兵打入水中,又用铁索绞住右边清兵脖子,抱紧清兵,大笑着跳入河中,沉入水底。
“老师!”夏完淳声嘶力竭地喊叫着,眼泪如同雨水般落下。他暴吼着,如同发疯一般,钢刀舞得飞快,拼命向清兵头上砍去。义军士兵们见状,士气大振,越战越勇,杀得清兵们逃回船上。夏完淳把砍断了的半截钢刀掷向清兵,随即跪在地上,冲着河水磕了三个头,放声大哭。义军士兵急忙拉起他,向远处撤退。
清兵从河中捞起陈子龙的尸体,恼恨他反抗,残忍地将他斩首,弃尸水中。次日,陈子龙的门生王沄、轿夫吴酉等人在毛竹港找到他的遗体,装在棺材里埋葬。陈子龙的夫人张氏闻讯后,自缢身亡。
三日后,一个全身缟素的女子来到跨塘桥边。她身后跟着两个使女,抬来一个大木盘,放置于地上。三人打开包袱,拿出祭品摆放到木盘上。又在木盘上放满了鲜花,点上了烛香。两个使女把木盘放入河中,木盘随河水缓缓向前飘去,烛光摇曳,檀香袅袅。
身穿白衣素服的女子跪在地上,看着愈飘愈远的木盘,忍不住掩面哭泣。她又跑到跨塘桥上,眺望着渐渐远去的木盘,双手紧紧抓住石栏,失声痛哭。哭声愈来愈大,如同撕心裂肺,悲悲切切,凄凄惨惨。天空飘来朵朵乌云,遮住了太阳,似是不忍心看她那悲伤的模样。良久,她力不能支,哭昏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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