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李世民这话里似乎有倾向于刑部之意,王道光不由地精神一振,跪直了身子道:“启禀陛下,此人如今安置在刑部大堂,微臣已派出精干人员前往碾庄等地查实刘七所言,并无虚假,望圣上明断!”
王道光这话才刚说完,刑部尚书芩文本立马就站了出来,高声道:“启奏陛下,如今在刑部的不仅是刘七其人,尚有一真凶也被我刑部擒拿归案,此人不单经手了碾庄血案,更是岐州谋刺越王殿下的凶手之一,据其供认,背后尚有主谋之人,其人言称若得免死诏书,愿招出所知,老臣知此事重大,不敢隐瞒,请陛下圣裁。”
完了,彻底完了!听着芩文本的话,太子李承乾不禁心头一沉,手脚软——芩文本虽没明说那人是谁,可李承乾却已猜了出来,一准就是失踪了许久的纥干承基,真要是让纥干承基咬上一口,他李承乾就算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值此大难将至之际,李承乾再也坐不住了,从前墀前的座位上站了起来,拖着瘸腿走到殿前,躬着身子道:“启禀父皇,儿臣以为芩尚书所言不妥,此等恶贼为了活命,自是甚话都敢说,若是给了免死诏书,一来遂了贼子的意,二来,也使其有了按某些野心之辈的意胡乱攀咬他人的依靠,此事不可不防。”
李承乾话里的“野心之辈”虽没明说是谁,可明摆着就是冲着李泰去的,这一点便是傻子都能听得出来,李泰本就瞧李承乾不起,此时又是胜卷在握,哪肯受了李承乾的气,立马也跳将起来,大步走到御前,同样一躬身子道:“父皇,儿臣以为太子哥哥所言大谬,蝼蚁且偷生,何况人乎,此人既提出免死诏书,想必是贪生怕死之辈,若以免死诱之,定可得其口供,依此必可查出朝中奸佞,实乃以小换大之举,又有何不可之说。”
“四弟,尔欲乱政乎?须知朝廷自有法度,岂可因奸邪小辈妄开免死诏书之先例,此举大大不妥。”李承乾端起太子的架子,喝斥了李泰一句,这才转向李世民,朗声道:“父皇,儿臣以为似此等奸诈小人就该严刑拷问,掬出其背后主使,看是何人指使其攀咬他人,以明正典,儿臣不才,自请其事,望父皇恩准!”
一听李承乾这话摆明了是要抢主审权,李泰的鼻子险些都气歪了,可在这大殿之中,却是作不得,恨恨地咬了咬牙,怒视了李承乾一眼,这才转向高高在上的李世民,强自压住怒气地道:“父皇,太子哥哥忧心‘国事’之急切,儿臣着实钦佩,不过此事只怕跟太子哥哥有瓜葛,按我大唐律法,太子哥哥得避嫌,儿臣提议,此事便交与刑部总理,定可在数日内水落石出,真相大白,望父皇明断!”
若说头前还是各自遮遮掩掩地交着手,李泰此话一出,就算是彻底将遮羞布扯了开来,摆明了说出太子与碾庄血案及刺杀越王李贞有瓜葛,原本还小声议论着的群臣们立时傻了眼,满大殿的气氛陡然间诡异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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