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若一进房间,守在纳兰玉床前的茗烟就倒身下拜:“公子爷相救之恩,相爷定会厚报……”容若一边伸手扶他起来,一边望向纳兰玉。
楚韵如在旁轻轻摇头,示意纳兰玉仍未清醒:“刚才大夫来看过了,又给他上好了药。大夫说棒伤虽重,好在他年轻,身子健壮,不曾伤损筋骨,只要好好调养,就会好的。”
容若放下心来,对茗烟笑道:“我和纳兰公子是知己好友,出手相助,也是应当的。”
茗烟略带惊奇地微微抬头,看了容若一眼,口中连声应是。
容若疑惑地问:“不过,他一个大内侍卫好端端的,跑玉灵县来做什么?”
茗烟脸上也露出不解之色:“公子平日虽不用按班当值,但也不会随便离开京师。这一次忽然说要出来散心,相爷要派大队人马跟着,公子又不肯,只带了小人一个。可说是散心,公子一路上根本没有游玩,只是快马加鞭一直往这边来,赶了好几天的路,十分疲惫。”
容若笑笑问:“你仔细想想,在你们公子动身来玉灵县之前,有没有做过什么特别的事,遇见什么特别的人?”
茗烟皱起眉头:“公子来玉灵县之前在陪皇上打猎,并不曾做什么特别的事,也没遇上特别的人。”
容若脸上露出笑意,这可有点意思了:“你们公子陪王伴驾,你是不是也陪着公子呢?”
茗烟道:“小人身分低微,是没有资格入宫的,公子往日进宫,小人只能在宫门相候。不过,公子跟着皇上一起游猎,身边却总要多个伶俐听话好使唤的自家下人,所以小人倒是有幸跟随在侧。”
“那么,游猎其中,发生了什么事吗?”
茗烟想了一想:“也没有什么事啊!皇上这次只是私人行猎,并没有摆全副仪仗,也没有惊动百官,伴驾的近臣只有公子一个。公子和皇上,一边骑马射箭,一边说说笑笑,打了一天猎,收获颇丰。”
容若笑问:“你可还记得皇上与你们公子谈话的内容吗?”
茗烟打个寒战,拜倒于地:“小人斗胆,不敢窃听龙音天宪。”
容若笑了起来:“别急,别急,你起来吧!我们自然不会说你偷听皇上谈话,但是大风偶尔吹了几句到耳边,也是可能的,对吗?”
茗烟颤抖道:“小人纵然偶尔听到了几句闲话,也断然不敢随意在外面散播。”
容若点点头,赞叹道:“你很守本分,知道分寸,明白轻重。不过,你也要知道,我问你的话,绝无一丝对皇上不敬之意,一切都是为了你家公子啊!”
茗烟一怔:“公子?”
“不错,赵大人执法严峻,如果纳兰玉的行为,没有合理的解释,那他身为官员,知法犯法,欺压百姓的罪名还是逃不掉,这样的话,赵大人还是会禀公……”
茗烟叫了起来:“我家公子从来不欺压百姓的。在相府里谁不知道,对一个守二门的三等仆役,他也和和气气。丫鬟不小心把茶洒到他身上,他不生气恼怒,反问丫鬟有没有烫伤手。他待下人都这么好,怎么会去欺压百姓。”
旁边楚韵如忍不住也问:“我听说,他以前就常常在街上纵马横行,还动辄以金弹子打人,以看众人追逐打斗为乐,这也不算欺压百姓吗?”
“公子的骑射之术非常好,从来没有失手撞伤过人。公子有时候会故意撞倒路边的摊子、行人的货物,甚至也会惊吓得行人跌倒,然后随手扔下大锭的金银,哈哈笑着离开。在旁人看来,自然是公子仗势欺人,可是,时间长了,很多穷人都盼着公子来撞,一听说公子出门,拚命抢着跑到公子可能会经过的道路上,等公子来撞呢!公子也爱用金弹子打人打房,可他每次都是听说有人饥寒交迫,而且急需用钱,才会肆意用金弹子打破他家的门窗。世人只道公子毁坏贫儿房屋,不顾而去,却不知道里头贫病交加,饥寒交迫的人,看到从天而降的金弹子有多么兴奋欢喜。京城里的穷人,最盼的,就是纳兰公子的金弹子打过来。每回公子一出门,一路都有穷人追随欢呼。公子有时把金弹子打到长街上、人群中,让人争抢。公子在旁边一边看,一边哈哈大笑,可不是为了取乐,而是怕他们争抢得过火,会有人受伤,所以情况一失控,就会让我们这些下人们吆喝着上前,把人赶散,这就是你们眼里的欺压百姓。”
楚韵如大为惊异:“若他只是想行善,为什么要这样遮遮掩掩?”
茗烟苦涩地说:“公子从来不承认他是在行善,他说,他最喜欢看正人君子被他气得上窜下跳,却又拿他没办法的样子。”
楚韵如愕然无语道:“他这样行事,怎么相爷也不管?”
茗烟无奈道:“相爷也屡次三番劝告申斥,喝令公子不得如此妄为,败坏相府门风,惹来朝中物议,奈何公子从来不听。公子深得皇上宠爱,就是相爷也不能随便打骂,又仅此一子,实在也狠不下心肠,只得由着公子的性子来了。”
容若笑道:“这些旧事,是非曲直,一时间怕也辩不明白,倒是眼前的罪名,若不出脱干净,就算是许将军的面子,怕也不能在赵大人面前,保下你们公子。”
茗烟扑通一声,又跪了下来。
还不等他哀求,容若已道:“能不能救你们公子,在你不在我,就看你能不能想起和此事有关的线索了。”
茗烟低下头来,苦苦思索,好一会儿,忽然眼神一亮,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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