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不二听不懂“丫的”是什么意思,就知道不是好话,竟然开口笑了,“我那兄长还是没看开呀,请你们来劝我干什么?何为改邪归正?我觉得现在挺好。不过你这小子比上一个有趣多了,修为不如他却还敢骂我?”
“小命都快被你收了,骂你怎的?”高汉站起来活动活动手脚,把气调均了,“要不是看在你是个盲者,我早就大脚丫子踹过去了。丫的放着好好的富贵日子不过,非得当小说家,被人鄙视的滋味好受?”
“盲者?”卓不二不怒反笑,“你们这些睁眼人看不清世事,我这盲者虽偏居一隅却看的透澈的很,只不过心中苦闷无从发泄,只能寄情于书本之间。”
“这我倒是有几分体会,但避世不是办法,人总得做点什么才能无愧于人前吧?”
“懵懂小儿,你知道什么?往大里说世道将乱,世人却昏昏不知,个人之力能如之有奈何?往小了说,我与我那兄长都是庶出,卓家产业自有嫡子继承,世俗法理皆不允,何必找人来劝我跟他一起争这口气?各凭心意作好自己的事便成了。”
高汉没想到这其中还有警世、嫡庶之争这等事,这个被称作书痴的人却比其他人看的明白。
高汉心思转了好几转,觉得既然他能说这些,不妨以这个作为突破口来规劝他,“嫡庶之争是家事,在下不便多嘴。不过先生所说的乱世,可是指二十年后之祸?”
卓不二低着的头闻言忽地抬了起来冲向高汉,高汉感觉那布条后面似乎有两道寒照向自己,要把自己里里外外看个通透一样。
高汉头上的冷汗不由自主地流了下来,“这特么是真瞎还是假瞎啊!”
“你,也信推背图?”卓不二一字一字问出口。
“啥玩意儿?”高汉一惊,恍然间想起有人说过推背图推算了两千多年的事儿,没想到在这里也有,还遇上了笃信的人。
“你比推背图上说的时间还要确实,可是有高人又进行了推算?”卓不二急切地追问到。
“我会告诉你不是推算是历史么?”高汉心中暗乐,嘴上回道:“是有高人推算过,他叫墨志子。”
卓不二嘴角微翘,“敢公然以墨为姓,想来是墨家子弟。某没料到百家之侠者也不甘寂寞了,这对普通百姓倒是福音。不过,人争不如天算,该来的必定要来,希望这些墨侠们能帮助众生减些灾祸吧。”
“毛个人争不如天算。”装了一脑袋唯物主义的高汉自然对这些推算之学不尽信,或者说不愿意相信,尽管那推背图被无数人证明深符易理,“我只知道太山不让细土,故能成其大。河海不择绢流,故能就其深。”
“改自秦之李斯么?有趣。”卓不二晃着头道,“后面还有一句呢?王者不却众庶,故能明其德。当今天子正在却众庶、失其德,你何能奈之?或是你想成新王?”
“你可拉倒吧,我可没那想法。我是说王者既然德威渐失,众庶何不自救?只要大家一起做起来,总比象你这样知道大祸临头还闷头自娱的人强!”
卓不二沉默了,半晌才开口道:“我钻研小说之道便是想以杂言之道呼唤士人、清流规劝王者警醒,只可惜无人能理会而已。”
高汉撇撇嘴,“你的小说那些目不识丁的百姓根本就看不到、也看不懂。对于士族来说盛世之下谁能听得危言?就是极少数人能明白你的真意又能有多大作用?还不如以他法聚集民间之力来的实在。”
“你有他法?”卓不二有些不敢置信。
“有,而且正在实施。”高汉肯定道,“先生可听得雪域联盟和飞凤国之事?”
“听得一些,不过是蛮夷之邦的……你不会是说那便是你的他法吧?”卓不二不淡定了,有些吃惊地问。
经过这前番对话,高汉感觉此人其实还是一个外冷内热的人,对朝堂无甚忠心和好感,但对民众却多有关心,这很好,至少不至于象一些酸儒一样迂腐、盲从。
“这就要上套了。”高汉心中大定,朗声回道:“那只是一部分,我们还有二十年的准备时间,后续谋划会慢慢展开。”
“你不是要谋反吧?”卓不二冷笑道,“如果彼乱未起,你乱陡生,卓某不会坐视。”
“你听过墨者有谋反的先例吗?在下也是一名墨者。”高汉镇定地反问道,适时地抛出一层身份。
“你还是墨者?真够复杂的。”卓不二略有吃惊,神色稍缓,“墨者不攻之规我虽不全认同,但也欣赏其尚义任侠之风、保民安邦之德。”
“其实,小说家之绝很可惜,作好了乃是当政者的得知人间疾苦的耳目,亦可兼收民众下情上达之功。”
高汉顺势拍了一记马屁,说得卓不二心里很舒服,自认为总算找到了一个知音人,大乐道:“没想到你年数不大,竟还有如此见识,难得,当真难得。”
“你都没看到我怎知我年数不大?如果你摘下布条让跟我坦诚相待,我倒有个绝妙的主意让小说家重新发扬光大。”
高汉趁他高兴诱导着他,小尾巴摇啊摇的,很邪恶。
“你在鼓动我。”卓不二很精明,当下便指出了高汉的算计。
“算是吧。”高汉也知道在这等高人面前阴谋是不行的,得阴阳并用、名利双管齐下才行,当下很光棍地承认了,“其实以先生是怀才不遇,一有好时机必能匡复正义、解江河之倒悬……”
“给某住口!”卓不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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