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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只是浅浅一勾,却好似带着种别样的魔力,让那张看着再平凡不过,甚至透着满满苦色与苍老的脸,一瞬间亮堂了起来。
他笑了,笑意,直透眼底,好似当真莫名欢喜,且欢喜至极。
“如此,便带路吧!”
迫不及待的姿态,让人忍不住......奇怪。
帅帐之中,一灯如豆,偶尔能听得桐油灯爆出一朵灯花,打破帐内的静寂。
风息陡然的变化,吹得桐油灯闪了闪,案桌后的燕崇倏然抬起了眼。
帐外,隐约传来了动静,紧接着,便是薛定的声音响起,“世子,属下前来复命。”
燕崇眼底极快地掠过一抹暗影,搁在椅子扶手上的手指微微一顿,抬头,沉声道,“进!”
帐帘被人掀起,烛影晃动间,两道人影一前一后迈进了帐中。
当先一道,魁梧英挺,扶剑而行,正是薛定。
后面一道嘛……一身褴褛,形容狼狈,可行走间,腰背却是挺得笔直,身姿如松。
燕崇微微眯起眼来。
薛定已是到得跟前,抱拳一揖,道,“属下幸不辱命,已是将世子要见的人带来了。”
燕崇“嗯”了一声,“辛苦了,你先下去歇着吧!”
薛定没有半分疑义,应了一声“是”,便是转身往帐外去了,只在转头望见身后那站得笔直的人时,还是没有忍住,在离去前,又深觉怪异地瞄了两眼。
薛定走出帐外,帐内虽是有两个人,可却一时间又恢复了之前落针可闻的沉寂。
直到一声低笑,一道瓷沉中带着清雅的嗓音徐徐响起,“倒是难得,有你等我的时候。”
燕崇已是起了身,紧盯着他,缓缓靠了过来,眼里幽忽,闪烁着点点星芒,“是死而复生,还是恶鬼归来?”他问,嗓音幽沉,辨不出喜怒。
那人却是低低笑了起来,“端看你见我还活着,是高兴,还是不高兴了?”
燕崇沉默了片刻,终于是幽幽道,“你活着,我自是高兴。”
那人似是有些诧异,眸光一顿,才慢吞吞抬起,与燕崇四目相对。
“如果你不弄鬼的话。”
听得这一句,他眸子一眯,“真是扫兴,你若不说这后一句,我也会挺高兴。”
燕崇哼了一声,转过身,徐步走回了方才的那张椅子前坐下,“我终究是小瞧了你。重兵看守下,使出金蝉脱壳之计,死里逃生,便也罢了,于你而言,倒也算不得难事。我却是不知,你居然还有苏秦合纵连横之才,不但能摆布萧奕,让他在辽东撩起战乱,混淆视听,更是能说动斛律藏,倾举国之力,掣肘西北,只怕,此时萧奕和斛律藏都还在引你为国士,却是身为棋子,而半点儿不自知呢吧?”
面前这人,虽然是一身穷困潦倒的老者打扮,但那把嗓音,却是出自年轻人,而能得燕崇这般相待,除了那个人,也不作第二人想了。
没错,叶准还活着,且在暗地里,搅弄出了如今的这番风云。
听罢燕崇的话,叶准低低笑了两声,见近旁还有椅子,他也是不客气,径自走过去,坐了下来。
边关苦寒,他又多日在外奔波,这腿脚早已痛到了骨子里,直到坐下,才觉有两分舒缓,奈何,他却仍是从容笑着,无论立着,或是坐着,腰背都是挺得笔直,让人瞧不出半点儿端倪来。
“我又何尝没有小瞧你?”安坐后,他才抬起眼,望向对面那个如今越看,越发面善的脸,燕崇那双眼与他的甚为相似,都是像他们的母亲,可下颚的弧度,还有唇线,却是像父亲,呵!血缘!真是这世间最为奇妙的东西。
“我已经给你留下了线索,可你居然还能看破迷相,没有被辽东之乱迷惑,反倒将目光投在了西北。”
“正因为你留下了线索,我才会猜到辽东不过是混淆视听罢了。”叶准巴不得大梁乱起来,越乱越好,若是他的布局果真在辽东,又何苦还要留下线索给燕崇?
叶准勾起唇角,“原来如此,倒是我,多此一举了。”望着燕崇的目光却是闪烁着,有欣慰,却也有失望,复杂纠结。
燕崇不闪不避地迎视他的双眼,“我甚至也猜到,西北也是一样,不过是你故布疑阵,你的最终目的,还是在凤京城。”
在那个皇权的中心。
叶准嘴角的笑容一抿,眼中的种种瞬间沉溺,转为冷沉。
“你不用这样看我,若非我猜到了,又如何能刚好在途中截住你?”燕崇语调淡淡。
叶准抬起头,借着忽明忽暗的灯光,恰恰好瞧见了他身后那幅舆图,自然也瞧见了图上以朱笔描绘的一条路线,从北都到大梁边境,正是昨日将他截获的那处关卡。
“你待如何?”叶准抬起眼,望向燕崇时,眼中已是没有半分温度。
“我不知,你为了你的国仇家恨,还要做到何种地步。却也知道,你将我看得清楚,将我也一并谋算在内。无论是辽东,还是西北,你的布局不止在乱国,也为了将我支开,如今,如你所愿,我陷在这里,动弹不得。”
“无论你在凤京城的布局究竟为何,如今,我已是无能为力。”
“你大可以将我在此斩杀,一样可以为你的皇舅舅分忧。”叶准薄抿唇角,眼中升腾起的笑意,满满讥诮,却毫无温度。
“你明知我做不到。”燕崇红湿了双眼,他这般善谋人心,如何不知即便他们不比寻常兄弟,更不如他与燕岑自小一起长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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