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真,没过几日,弹劾郑皇后与荣王无德不贤,挖出各种陈年往事的折子,便是如同雪片一般飞向了御案。
永和帝脸色铁青地扫落了御案之上堆成小山般高的弹劾折子,却只有两个词——禁足、彻查。
郑皇后的禁足才解不到一月,凤藻宫的宫门又再度紧闭起来。
外面,风声鹤唳,燕崇自然也是忙得不见人影。
这一日,他终于好不容易回来了,裴锦箬便是窝进了他怀里,才觉得,暖和了些,伏在他胸口,却是低声问道,“皇后娘娘真的不会有事吗?”
明明燕崇已经给过她定心丸吃的,可她还是心里没底。处于权力的漩涡之中,趋利避害乃是本能。
燕崇自小跟在永和帝身边,最先学会的,便是审时度势。你可以说他冷血,但这是处于这漩涡之中,必须学会的,取舍与自保的手段。
若非笃定郑皇后不会有事,那一日,他便不会特特交代她走一遭凤藻宫了。
“放心吧!”燕崇叹息着轻轻拍着她的头顶,以指为梳,顺着她的发丝,“皇舅舅不会动皇后娘娘的。”
裴锦箬望着他,一双眼,如琉璃般透明、清澈,被这双眼看着,却让人莫名的心惊,好像,她总能看到你极力隐藏的内心深处一般。
裴锦箬垂下眼去,她相信燕崇,或许没有人比他更了解永和帝。
永和帝不会要郑皇后死,甚至,会保下她的皇后之位,可是,于郑皇后而言,却未必就是幸事吧?
少年夫妻、红烛暖帐时,他们未必不曾山盟海誓,相约白首,可谁能料到……竟会走到这样的地步?
察觉出她心绪不佳,燕崇却是没有办法多说什么,只是抬手,沉默地轻轻拍着她的背,轻柔,而规律,一下,再一下。
二月间,大理寺监牢几乎已经人满为患,一个个从前朝中的肱股之臣被上了重刑拷问,人证、物证,渐渐齐全。
郑阁老之罪,已是板上钉钉,辩无可辩。
朝会上开始论处,有主张重处,以儆效尤的。
却也还有求情,请陛下念及郑家往日之功的。
便有人驳斥,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郑家身为皇后母家,不时时警惕自身,反倒仗势而为,以谋私利,不过就是仗着往日之功,仗着皇后。
皇后身为一国之母,未加以劝谏,实在算不得后宫典范,便有人提出废后。
三月初,永和帝下令查抄郑家。谁知,查抄出来的财物,却与那本账册上有所出入。
这中间缺着的一大笔银钱,到底去了何处?
便有人将目光投向了荣王府。
郑家说到底,只是一介外戚,中宫无子,就算再显赫富贵也不过只是一时,终有尽头。
郑阁老这般人物,当年大梁建国,他亦是立下汗马功劳的,这人滑溜得很,如何会不留后路。再说了,郑家敛财又能为了什么,再多的财,没了权,不过引人垂涎,保之不住,反是祸端。
但若用来帮着荣王成事,那就又另当别论了。
荣王要笼络人心,要收归文武大臣,哪处不用钱,那便是个不见底的血窟窿,就凭荣王的俸禄,哪里能填得平?这些年,也不知道有多少钱,都投到荣王身上去了,如今,从郑家库房里搜出来的,自然对不上账。
为郑家辩驳的人,也有话说,你这钱数对不上,说明你这用来作为物证的账册未必就没有差错。
你说,那些钱都用到荣王府去了,有什么证据吗?难不成,还要连荣王府也一并查抄了不成?
朝堂之上,争论不休,如今看来,倒如同入了一盘死局。
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互不相让。
一时之间,怕也难有输赢。
郑阁老乃至整个郑家的罪责,已是逃之不开,区别只在于,这罪,到底是大是小,又该如何论处。
这一夜,永和帝却是裹了一件深色的披风,趁夜去了一趟大理寺监牢。
去见的,自然便是他的老丈人,如今,却成了阶下囚的郑阁老。
既为君臣,又为翁婿的二人究竟说了些什么,无人知晓。
第二日,郑阁老便上了长长的请罪折子,细数己身罪状,并未主动交代那些对不上的钱数去向,却愿意用祖业相抵。
这可谓算得态度良好了,这下,朝堂上的声音稍稍少了些,永和帝的脸色也好了不少,既然已经认罪,那接下来,便是如何处置了。
自然不可能立刻便有定论,却也不会拖得太久了。
这一日,郑皇后便是不施脂粉,一身简衣素容地跪在了永和帝所居的紫宸宫前,不用猜也知道,这是想为老父,为郑家求情。
永和帝并未召见,却也并未申饬,只让魏俨到宫门前请郑皇后回去。
郑皇后却并未有所动。
三月底的春风已经不若前些时日寒凉,即便如此,郑皇后这样羸弱的身体却如何经受得住这样的折腾,跪了没有半个时辰,便是骤然晕倒在了宫门外。
宫人吵嚷成一团,惊喊皇后娘娘晕倒了,永和帝也被惊动了,竟是亲自将郑皇后抱上龙辇,送回了凤藻宫。
这些事情,闹得沸沸扬扬,就是裴锦箬没有进宫,也甚少出门,却也听得了些风声。
到底心中关切,这日便是拦了燕崇悄声问道,“皇后娘娘怎么样了?”
燕崇的脸色有些不太好,“今日……凤藻宫中,皇后娘娘的药罐里,发现了朱砂……”
朱砂?裴锦箬脸色一变,想起郑皇后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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