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如今事情已经这样了,表哥要我怎么做?”裴锦箬有些泄气地道。
“我没有怪你。”袁恪声音有些发闷地道,“各人有各人的缘法,燕崇虽然有些小心思,却也算不得算计。”毕竟,最后走到这一步,还是因着长乐公主,甚至是圣意如此。
“既然表哥不怪我,那往后,便更要好好过,你若和公主过得不好,不痛快了,我少不得,就要怪我自己了。”
袁恪听得一愣,转而望向她,见她狡黠地眯着眼睛笑,不由得有些哭笑不得。
敢情,刚才那番做派,就是为了引着他说那句话?她早料到他会那么说了,还顺着竿子就往上爬?
裴锦箬却已经正了神色,“表哥可还记得,我们头回在大相国寺后山,我对你说的那番话?”
袁恪一愣,神色也随之微敛,他自然记得。
“公主虽然是金枝玉叶,在我看来,对表哥也算尽心,若是因了我的缘故,让表哥,或是外祖父、外祖母存了心结,那一桩美事便会变了味儿。不管她是什么人,进了这家门,便是表哥的妻子了,何况,她也是个女子,相信,她也与我一般,若是对着一个永远拢不住心的丈夫,这再热乎的心,也终究会冷却的。”
袁恪的眸色缓缓沉下来,许久之后,叹了一声,神色却已和缓了许多,“我知道了。”
裴锦箬微微一笑,好吧!这一下,如燕崇所愿了,她和表哥,算是彻底没戏了。
“阿嚏!”
城南某家酒楼内,燕崇鼻尖一痒,毫无预警地便是大大打了个喷嚏。捂了鼻子,神色间略有些疑惑。
“表哥莫不是伤风了?”对面,萧綦很是关切地道,“最近的天气实在热得厉害,表哥可要多注意身子。”
燕崇斜斜扯起唇角,“我这身子板儿健壮着,没那么容易冷着热着,不过,还是要多谢穆王殿下关切。”
“对了,殿下今日怎么有兴致到这儿来?”还约了他?
“前几日偶然听说这得月楼里出了种新酿,甘醇清冽,回味绵长,唤作‘雪沁’,让人来购过一壶,喝了果真不错。想着表哥素日里最好酒,便一直存着念头,想请表哥一品。”
两人中间的桌上,已是摆满了酒菜,萧綦一边说着,一边笑着拎起那白瓷细嘴酒壶。
“按理,这凤京城中,表哥最是熟悉的。只是近来,表哥忙于公务,怕是无暇,好不容易才得了空,我自是得抓紧着些请了表哥来。”
说话间,萧綦已是将两杯酒斟好,双手捧起其中一杯,亲手奉到了燕崇跟前。
“我平生也就好这杯中之物,还要多谢穆王殿下想到我。”燕崇接过了酒杯,率性而笑。
“围场之上,若非表哥舍命救我,我又哪里还能好端端在这儿坐着?说起来,还没有谢过表哥大恩,只是,大恩不言谢,除了一声谢,也没有旁的,只一杯酒水,表哥莫要嫌弃,楚风先干为敬。”萧綦说着,果真举杯仰头,喝得干干净净。
“好!”燕崇笑赞一声,“爽快!”说罢,他也是跟着饮尽杯中酒,“果真甘醇清冽,回味绵长,好酒!”
两人相视一笑,席间气氛松快。
两人一边推杯换盏,一边说着闲话,酒过三巡,萧綦这才语带沉吟地入了正题,“今日朝会之上的事儿,表哥想必已是听说了?”
锦衣卫不上朝,可却最是耳聪目明,何况,很多事情,父皇不会跟他们几个儿子说,却未必不会对表哥说。
几杯酒下肚,燕崇面色如常,闻言,微微抬首,笑望对面玉面微酡的萧綦,“殿下所说,莫不是朝会上,都察院提及的盐务之事?”
果真知道了?萧綦眼中极快地掠过一道亮光,不自觉地挪动了一下身子,“如今,国库虽然尚算充盈,但盐铁二务关乎国本,若是果真有人将主意打在了这上头,便是国之蠹虫。”
“殿下可是想要顺着都察院的意思,主张清查盐务?”燕崇斜斜往身后的椅背上一靠。
“表哥果真心明眼亮,楚风正是这个意思。”萧綦笑得喜不自胜,望着燕崇的目光热切得恍惚他是难能可贵,知他懂他的知己。
“盐务把持在郑家手中,两湖、两广可都是郑家的门生故旧,且不说,郑家背后站着皇后娘娘和荣王殿下,就是那江南地界之上,官官相护,唯郑阁老马首是瞻,也是一块不好啃的硬骨头,殿下可想好了?”燕崇取了空酒杯,也不倒酒,修长的手指灵活地将那酒杯转来倒去的把玩,哪怕是说着政事,仍然是漫不经心的语调。
“楚风自然知道这事不易,是以,这才来向表哥请教。”萧綦一脸的诚恳。
燕崇却是低低笑了一声,“请教便是万万不敢了。政事,我不参与,也不见得懂。不过,我想着,今日朝会之上,刚有御史弹劾了盐务不清,请陛下彻查。查与不查的,朝堂之上怕也一时没有定论。等到争论出个结果,若果真有什么证据,只怕该抹平的,也都一一抹平了。”
“与其揪着盐务不放,倒还不如从别处着手,围点打援。”燕崇说着,已是将手里的空酒杯一个翻转,倒扣在了桌面之上。
萧綦双眼一亮,起身,恭敬地朝着燕崇长身一揖,“多谢表哥指点。”
眼看着燕崇骑马从酒楼之下离开,萧綦这才收回了目光,从窗边走离,转而绕到了屏风后,推开一道暗门走进了隔壁的雅间。
“先生果真料事如神。燕二表哥果真有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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