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这两日丹朱常往季公子的小厮跟前凑,也不知是何缘故。”这一日,又是琴课,一样是在下晌,天气还是热得很。丹朱便又“抱恙”去了官房,红藕转头望着丹朱的背影,便是凑在裴锦箬耳边低声道。
裴锦箬杏眼闪了闪,丹朱自然不可能平白无故往季舒玄的小厮跟前凑。
不过,季舒玄又是怎么个意思?
他难道不知道吗?
想起这些时日,哪怕是来了博文馆,丹朱也常不在跟前,倒是让她自在了许多。难道是因着那日季舒玄问她,要不要他帮忙的缘故?
裴锦箬不知,也不想因这事去寻季舒玄问个究竟。
好不容易,那日字条的事被人淡忘了,再不会有人随意将她与季舒玄联系到一处,她可不想此时功亏一篑。何况......丹朱此举,难保不是孟姨娘母女二人憋着什么坏主意,她此时,更该以不变应万变的好。
不过......
“我瞧着丹朱日日不舒服,再让她跟着,难保是我这做姑娘的太难为人了。回去后,禀明了陈嬷嬷,让她给丹朱请个大夫,好好瞧瞧,若是还是不好,便在家养养,就不用跟着我来博文馆受罪了。”
红藕这回笑得明快了些,欢欢喜喜应道,“是。”
裴锦箬却是转眼便将这事儿抛到了脑后。
她今日,可还有一件要紧的事儿要做。
琴课散后,裴锦箬毫不意外地,又落在了后面,“先生且先留步。”见得袁婧衣收拾了东西要走,裴锦箬忙道。
袁婧衣抬眼望向她,神色淡淡,“何事?”
这么些天了,袁婧衣待她始终如此,应该说,袁婧衣在博文馆中,便是这样。
但裴锦箬前世是见过她不同样貌的,她知道,眼前的这个女子,不是如面上所见的冷漠,她也有自己的底线,她的心底,亦有一团火。
是以,裴锦箬从不因这样的态度,有半分的受伤,可也不想耽搁了太久,朝红藕一看,后者立刻会意地将手里捧着的匣子递上前来。
裴锦箬接过,将之捧了,送到袁婧衣眼前道,“先生,过几日,便是英国公老夫人的寿辰了,早前,学生从袁二姑娘处打探了一番她的喜好,知道她最是喜欢蜀绣。偏学生……却送不起太大件的东西,只得寻摸了这么一个小炕屏,还要烦劳先生,帮学生将这礼带给老夫人,恭祝她老人家福寿延绵,康比松柏,岁岁长青,只望她莫要嫌弃。”
袁婧衣没有伸手接过那只匣子,一双凤眼反倒是落在裴锦箬面上,幽深,却又锐利莫名,像是要直直望进裴锦箬的心底。
裴锦箬却并无闪躲,在她的目光盯视下,仍旧稳稳地将那只匣子捧着,不动不移。
许久之后,袁婧衣总算是挪开了眼,嘴角却是难得地勾起,竟是笑了。
“既是要送寿礼,还是你自己亲自去送要有诚意些吧?”
裴锦箬一愕,似有些不敢置信,怔怔抬眼望向袁婧衣。
后者却是笑了,那一笑,当真是春日融雪,让裴锦箬有一瞬间的晃眼。
“还有啊……既是说的并非学业上的事儿,你的称呼,便是不对。你不该唤我‘先生’,而该是‘姨母’,也不该唤我母亲为‘英国公老夫人’,而该称她一声‘外祖母’,也不该自称为学生。”
裴锦箬这回彻底傻眼了,嘴角翕动了两下,却真不知该唤袁婧衣什么,“先生”自然是不好唤的,可这一声“姨母”,却也不是那么容易。
好在,袁婧衣似也知道,并未逼着,说完后,便是道,“这东西,既是你对你外祖母的一片孝心,便不要假手他人。你带回去,在家安心等着英国公府的帖子,到得六月二十七那日,便亲自到英国公府,为你外祖母贺寿。”
裴锦箬都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如何从琴室离开的,哪怕是经历过那么多事了,这一刻,她还是觉得有些身处梦境之中的不真实。
直到红藕笑着对她道,“恭喜姑娘了。”
她这才恍惚过来,竟是真的?
刹那间,她的眼眶便不由湿润了。
她前世也不是没有恨过英国公府,总觉得,他们太过冷漠无情,虽然母亲不在了,可她和锦枫却是母亲的儿女,英国公府明明伸伸手,就可以帮他们,可是,他们却无动于衷。眼睁睁看着他们姐弟,陷于艰险之中,历经磨难,锦枫甚至失了前程,丢了性命。
可是,直到锦枫死后,她有一次终于忍不住对着袁婧衣吼出她满心的怨愤时,她才从姨母的泪流满面中看到真相。
不是不管,而是不能。
他们,毕竟是姓裴。
而他们姐弟二人,从不与英国公府牵扯,他们要如何帮?
何况......老英国公自来是个脾气犟的。他本就对裴世钦存着气,自然不肯轻易服软,偏生,裴锦箬姐弟却连一把梯子也不给他搬来,他如何下得来?
而即便如此,老英国公还是暗地里帮了。
否则,他们姐弟二人,如何能入得博文馆读书?
难道还当真就是裴世钦与他的同期走动,请他帮忙的缘故?
这个忙,还真不是那么好帮的。
是以,今生,裴锦箬才不想再犯与前世同样的错误。
明明有着依仗,可以让自己和锦枫过得更好,却为了可笑的自尊,而错过了。
而直到迈出了这一步,裴锦箬才知道,也许,是她一开始便想错了。
与外家重新修好,并不是那么难的事。
毕竟,她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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