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若梅也伸手抓住那只苍老却温暖的手,嘴边的笑容缓缓放大,温婉之余又带着暖意,道:“外祖母,若梅觉得忽然病一场也是件好事。”
温老夫人嗔了她一眼,板着脸,佯装不悦道:“你这小没良心的,病一场怎能说是一件好事?还是说要剜外祖母的心?”
张若梅连连摇头,眼睛湿润,眼里泛起水光,却又一脸倔强不让眼眶里的泪水溢出,眨了眨眼将泪水逼回去。
温老夫人见状,登时吓了一跳,忙道:“你这孩子,这是怎么了?外祖母没生气,快别哭。”
张若梅一脸愧疚地垂下头,声音哽咽:“外祖母那么疼爱我,我竟还想着出家,现在想想,实在是我太不懂事了。”
“出家?!”
温老夫人音量徒然拔高了数倍,惊愕地看着眼前病恹恹的外孙女,心中掀起惊涛骇浪。才十八岁的姑娘,竟然想要出家,这到底是怎么想的?
张若梅神色黯然,语气间带着苦涩:“爹娘走了,钟公子也……我真觉得自己是个克星,能长伴青灯古佛也不错。”
温老夫人一听,肃容道:“你这傻孩子,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他们的事与你无关,你如今并不是一个人,你还有外祖母。”
“若梅知错了,还想让彦宸表哥帮忙说情,更是错上加错。”
张若梅像个犯了错的孩子,垂下脑袋,配上这副病恹恹的模样,显得楚楚可怜,让人心生怜惜。
“彦宸?!”
温老夫人听后,更为惊愕。若梅不懂事就罢了,可大孙子素来沉稳懂事,怎也会跟着掺和进来了?
见她眉头紧皱,张若梅心头一紧,忙道:“外祖母,这不关彦宸表哥的事,是我的问题,彦宸表哥是想帮我罢了,又或者是随便应付着我。”
温老夫人听罢,又想起大孙子从未跟自己提过此事,应该是先应付着若梅的,其实心里非常不赞成若梅想出家清修的事。
温老夫人宽慰道:“若梅,你别胡思乱想,将一切交给时间就好,时间能治愈所有的伤痛。”
张若梅连连点头,嘴边挂着一抹温柔的笑,心里也松了一口气。 她也不知自己为什么给了彦宸表哥一种自己要出家的错觉,无论彦宸表哥是否会在外祖母面前提起此事,但如今她病了,肯定不会提的,现在她事先向外祖母坦白,
这件事也就此揭过了。
温老夫人语重心长道:“等你身体好了,外祖母让你舅母带你多参加一些宴会,这年轻人就该多参与热闹的场合,心情才会好,不然闷在屋子里,没病都闷出病来。”
张若梅连声应着。
温老夫人又道:“好了,你刚喝完药,也没什么精神,先睡一会儿。”
张若梅乖巧地应了声,依言躺下休息,温老夫人也出了屋子。
偌大的闺房内,只剩下张若梅一人,气氛安静。
她睁大眼睛盯着床顶的幔帐,心中发苦,有些事她知道是不对的,可还是忍不住去做了,因为她别无选择,也从不后悔这样做。
在情窦初开时爱上那个男人后,心里再也容不下他人,包括未婚夫钟修文,她不想让钟修文死的,可是钟修文挡着她的幸福,那就该死。
原本她十五岁就要与钟修文成婚的,可爹娘去世了,她失去倚仗,当时是极为难过的。
但一想到因为爹娘的离世,她要守孝三年而耽搁婚期,忽然感觉他们也死得值得,便没有那么难过了。
她原本就不想嫁钟修文,守孝三年耽搁婚期,她以不想耽搁钟修文婚事为由,大胆提出解除婚约。
可没想到钟修文不愿意,还亲口跟她说:“张姑娘,我等你三年,等你守孝期满我们就成亲。”
既然钟修文不愿意解除婚约,那就不能怪她心狠了,谁让这人非要成为她的绊脚石?
*
没有星辉的夜里,天幕一片漆黑,寒风凛冽,带着彻骨的寒意。
柳絮般的雪花纷纷扬扬撒落在地面,积少成多,地面上已铺了厚厚一层白雪。
由于天气严寒,行人道上没什么仆人走动,温府中颇为安静。
梧桐院。
书房内,温彦宸还坐在书案前处理公务,明亮的烛光下,男人神情认真,褪去平日里的温和,变得严肃冷峻。
长安在一旁给他研墨,顺便做添茶、剪灯芯的工作。
见长乐来了,温彦宸才撂下毛笔,阻止了他的见礼,直接问他:“如何了?” 长乐收回行礼的动作,恭敬地回禀道:“大人,表小姐因觉得身体太好,想挑战一下自己健康的身体,昨日晚上特意打开窗户,穿着单薄站在窗边吹冷风。奈何再好的
身体,也经不住寒风的洗礼,今日早上就病倒了。” 他话音刚落,长安就忍不住抽了抽嘴角。什么叫做想挑战一下自己健康的身体,昨夜晚上特意穿着单薄,站在窗前吹风冷?这人能不能好好说话,别加上自己的妄自
胡乱猜测?表小姐肯定是又想起伤心事,不想活了,想着干脆冻死自己算了。
温彦宸听后,勾起一抹嘲弄的笑,他昨日也就随口一说要在祖母面前提这女人要出家的事儿,当晚这女人就有所动作。
不过这样也好,暂时要不了她的命,让她生病就当是索取点利息,顺便儿那边跑。
这么想着,温彦宸眼底戾光乍现,淡声吩咐:“长乐,表小姐喜欢喝药,你务必尽量满足她的愿望,让她再多喝几天。”
长乐一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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