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s:姚秦的天下,其实是姚襄姚苌兄弟趁人之危,借着苻坚淝水战败偷来的,苻坚也被姚苌勒死。苻坚有个侄儿叫苻隆,从小过继给苻坚,很受苻坚喜欢。长安被攻破前,苻隆带领一小队人突围出去,就藏在终南山一带,后来人马就散了,他改名换姓,隐居在我们现在扎营这一带。他的妻子,也是苻坚的亲族,算是苻隆的表妹,被姚苌手下将军邓元霸占,她以为丈夫已死在军中,身负国恨家仇,下毒毒死了,结果被邓元的儿子邓爵活活剥了皮。苻隆打听到妻子下落后,发毒誓要报仇。他潜伏十年,终于找机会绑架了邓爵夫妇,将邓爵开膛祭祖,其妻则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剥皮做成了马鞍。他修了一个地下祠庙,祭祀苻氏列祖列宗,邓爵的人头做成酒器,连同这个马鞍,一直供在祖宗神主前。苻隆后来病死在游历途中,这座地下宗祠也就被埋没了。后来本地一个富商建房挖地,发现了这个秘密,马鞍也就重回地上。富商不知道马鞍来历,但世道混乱,也不敢自己招摇使用,就想在黑市上卖掉,结果遇到了苻隆当年的一个亲随,他知道事情原委,就把马鞍买了下来。结果他家被盗匪盯上,人家趁夜来抢,正好被我的巡逻兵围住杀死。他感激我救命之恩,就把这个送来了。
陈嵩和斛律征集结好游骑,再一次检查一遍物资有没有遗漏。挑的士兵是最能打的,选的马是最能跑的,装上车的物料是最优质的。大营犹如一张强弩,只要一声令下。这支凌厉凶猛的箭就会向着大夏的胸膛射出去。
这样一个重要的行动,上面不会让大家悄没声息地出发,长官们一定会来壮行。他们就是扣动悬刀,把箭射出去的人。
候了一个时辰,不但王镇恶没来。连沈田子都没来。
军纪如铁,兵如木雕。
又过了一个时辰,还是没人来。
军纪如铁,兵如木雕。
等到第三个时辰时,陈嵩自己沉不住气了。军营不是骡马市,军队出动也不是去逛窑子。容不得晃晃悠悠、磨磨唧唧、拖拖拉拉、摇摇摆摆。约好的时辰犹如烧红的烙铁,小兵触犯不得,大将也触犯不得。军中有很多死罪条令,不守时就是其中一条。在老百姓看来一个无伤大雅的小毛病,在军中不知道摘掉了多少人吃饭的家伙!道理很简单:战机如白驹过隙。稍有迟误,就可能覆军杀将。宁起一座坟,不抛万具尸,宁嚎一家丧,不听万家哭。军队就是要用日常苛刻到极点的约束,形成士兵们本能的服从,如此方能保证战场上指挥万众如指挥五指。
陈嵩怀疑沈田子又在床上鬼混了通宵,以至于早晨爬不起来。
斛律征已经开始骂骂咧咧。
军纪如铁。兵不再像木雕,马背上枯坐了三个时辰的官兵已经开始悄悄议论,刚开始淙淙。继而汩汩,终至滔滔。
陈嵩想了想,叫过传令兵,打发他到沈田子大帐去打探一下,最好能让沈的亲兵去催一下主将。传令兵去了不久回来了,带着一脸的困惑:
“沈将军府上士兵说将军天不亮就出营去了。到现在还没回来。”
陈嵩大吃一惊。天寒地冻的,这么早出去干什么?难不成沈田子忘了今天要出兵?
下令士兵们下马。原地休息,自己带了几个人亲自到沈田子府上再去问。但留守的士兵根本说不清楚沈的去向。再到营门口问今天当值的校尉,后者说将军带了百十个亲兵,出营往东去了。他没说去哪,我也没敢问。
沈田子肯定不会是带着这几个瓜枣去偷袭敌营。他能去的地方,要么是向南去王镇恶营,要么是向东去傅弘之营。但王镇恶今天本来就要来给游骑壮行,傅弘之有部众抽出来参与行动,也是一定要来送别的,他们都用不着临到头再去请。
沈田子最近虽然荒废军务,但毕竟是老辣的北府名将,不可能这么儿戏地对待一次事关全局的奇兵出击,那么他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
正在焦灼踟蹰,一骑飞进营来,竟然是徐之浩。
徐之浩把陈嵩拉到一边,小声说今天一早沈田子将军派人把王司马请到傅弘之营里去了,郭大哥觉得蹊跷,已经带人过去,他让我通报你,要你也去一趟。
王镇恶要来送别游骑兵,这是定好的事情,不必临时再去请,要请也不必那么早去打扰,更不必请到五里地之外的傅弘之营里。如果连胸无城府的郭旭都觉得蹊跷,那么心思缜密的陈嵩就更警觉。他想起昨夜昨夜徐之浩听来的流言,心中电光一闪,立刻从游骑中点出二百骑,叫上斛律征,跟着徐之浩长驱直奔傅弘之大营。
几个弟兄,本来此刻应该已经分开,但上苍之手,却把他们重新捏在一起,为的是要他们登上一座戏台,扮演一个配角,亲眼目睹主角们如何亲手炮制毁灭,并被这种毁灭的余波所冲击,进入一个黑暗的下坠轨迹,这种黑暗,他们在噩梦中都不曾遭遇过。
主角之一王镇恶今天本来是要到沈田子营中给他亲自设计的游骑出征壮行的。这些天来,他的心情从来没有这么好过。游骑出击,一定会收围魏救赵之功。威胁长安的大夏军如果转身去尾随对付这支机动力量,王镇恶就会指挥大军尾随对付他们;如果他们能咬牙忍住,坐视乡梓糜烂,那么到了约定的时机,游骑兵会兜过头来,配合正面主力,发起肩背之击。总之,大夏军现在进退维谷、动辄得咎,处在两难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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