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魂被剥离出来是什么感觉?
大概像是在看一场永无结束的电影,而自己很不幸的成为电影里的悲剧之王,挣扎匍匐在冰冷的世界,却无法从二维的屏幕里逃脱。
这种感觉已经是第三次了吧。和恶魔交换,与独臂巨人战斗,被一群身着黑色斗篷的人折磨。这些看不见脸的家伙正在调和着不知名的药水,得到满意的颜色后,再灌入左影的口腔。
真是没用。左影张了张嘴,腥红的液体从喉咙里溢了出来,他已经发不出半点声音。
沙利叶很早就告诉他外面的世界很危险,为什么就是不听呢?如果早一点看穿他的真正用意,也不至于承受这份灵魂被分裂的痛苦。
只能怪自己太笨。或者,太自以为是。
这种冥冥之中仿佛有一只看不见的手在压制自己的感觉,还真是讨厌啊。
曾经的左影就像是被这世界拖着走。命运让他左拐,他便左拐,半分都抵抗不得。在他的考卷因被室友偷偷影印而受处分的时候,在父亲娶了原本属于他的恋人,然后给他带来一个不想要的弟弟的时候,他唯一的自我保护也仅仅是在梦中向逝去的母亲哭诉和连日连月对外界的沉默。
所以左影才接受了前任魔王来自地狱的邀约,虽说是因为那时候不想放过那个杀人犯,但其实在踏入魔界的瞬间,他就兴奋得无法自拔,新的身体,新的世界,新的开始。他甚至以为这是命运对他动了慈心,要弥补他身为人类所经历的灾难生活。
遗憾的是,这个世界是真正的地狱。生前的所有都变得那么微不足道。因为在这里,他很可能连抱怨都来不及发出,就已经永远失去发声的载体。至少在人类的世界,他不用担心随时会有生命的危险。而那些所谓的灾难,也不过是自己偏执的拒绝接受无法更改的事实罢了。
一切都是他自找的。还没搞清楚现状就开始联络认识这副躯壳的人。若真是天堂,前任的魔王怎么会想方设法的要和他签订契约逃离魔界。好不容易被沙利叶找到,却又把他当做假想敌,对他的忠告充耳不闻。
好在左影还算清醒,在被巨人抓住的时候,用咬舌自尽的方式暗示巨人,他是个没脑子的蠢蛋,麻痹他们的神经,降低他们的警惕。接下来他自然是被巨人绑得结结实实,让巨人自以为已经扼杀掉他传递信号的可能,然后再一路留下血迹。左影闭上眼睛,进入自己的空间,希望沙利叶能够尽快找到他。
此时的沙利叶正站在一个蓝色的湖泊旁边。他的对面是一个几乎透明的精灵。与阿黛尔不同的是,她有着人类的身形,没有发光的翅膀,也没有尖尖的耳朵。沙利叶表情严肃的跟她说着什么。对方的手托住下巴,视线停在沙利叶的眼睛里。
半响,精灵蹲下身体,把手覆在湖面上。几分钟后,蓝色的湖水掀起浪花,灰黑色的藤蔓从湖底伸出。这些藤蔓有手臂粗细,远远看去就像一条条的水蛇,它们有节奏的敲打着可以触碰到的物体,发出的声音或激烈或黯哑,这点和万魔殿里挂在古树上的枝条没有太大区别。
“的确是被阿撒兹勒带走的,他们现在已经到达阿撒兹勒的城堡。”精灵说道,“还有一件事,那个叫夏代的少年,曾在迷雾森里点燃红色的烟雾,之后殿下才碰上阿撒兹勒的巨人小队。”
“我的龙在哪儿?”沙利叶问。
“它的逆鳞被拔掉了,现在正在生闷气。”精灵如实回答。
“帮我准备三百人的传送阵。”沙利叶声音疲惫。
精灵口中的夏代正躺在石板上,百无聊赖地瞪着淡紫色的天幕。她已经拿到了融合身体的魔药,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巨人队长向阿撒兹勒汇报的时候,竟然夸她有表演天赋。也是啊,明明是她自己背叛了同伴,却搞得好像是因为同伴身份特殊而受到牵连。左影竟然在被抓的时候威胁那些巨人,若不放了自己,她就咬舌自尽。那些家伙当然不会如了她的心愿。这反倒提醒了巨人队长,下令排除掉她所有可能的自尽方式。
“在决定背叛的那一瞬,你就已经无法回头。把魔药吃下去,你怎么可以浪费自己的心血?”炼金术师的声音回荡在夏莎耳畔,夏莎心烦意乱。自己犯下不可饶恕的罪孽,却被那个女人说的那么理直气壮。
接下来该怎么办?
如果左影真的死了,她大概会一辈子都寝食难安。必须想办法通知沙利叶才行。可夏莎一想到她曾背叛左影,就心生恐惧,她不知道如何向沙利叶开口。何况她现在被困在阿撒兹勒的城堡里,她找不到去万魔殿报信的方法。
“我知道附近有去人界的入口。”是炼金术师的声音,“如果你不想呆在这里的话。”
夏莎面无表情的望着自己的师父,她到现在也不明白这个女人为什么会真的教她炼金术。这个女人是因为不信任阿黛尔会帮她解除封印,才教唆自己背叛左影的。然后再借助阿撒兹勒的力量,逃离沙利叶的监禁。实际上夏莎自己也不相信小精灵那么小的躯体能够解开沙利叶的魔法阵。夏莎得到魔药,炼金术师逃离魔掌,可谓等价交换。让夏莎感到疑惑的是,既然从万魔殿里逃脱出来的目的已经达到,对炼金术师来说,自己现在不过是个无关的路人,为什么这个女人还要遵守当初和左影的约定,当自己的师父?
仿佛看穿了夏莎的心思,炼金术师继续说:“你知道的,人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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