灼热的阳光照耀着神殿纯白的大穹顶,透过镶嵌在采光窗上的水晶洒下大厅,给在场的所有人身上镀了一层薄薄的金粉。把披着白银铠甲的骑士的身形衬得更加庄严,教士的表情更加神圣,而在被庄严与神圣簇拥的权力之象征——宝座上,端坐着真神在人间的最高代言人教皇乌萨马二世。两位红衣主教分别捧着法器与银盘侍立在王座两旁。
管风琴的宽广饱满的声音打碎了寂静,唱诗班开始用温暖甜美的歌声颂唱对真神的赞美,在她们的歌声成为完美的和声后,骑士们低沉的祈祷声音加了进来,大厅的白金门就在一片虔诚的赞颂声中缓缓地打开。结束了忏悔与禁食的年轻人卡利昂·威尔特拉身着烙印着圣十字的盔甲,在高阶祭司的引领下迈入大厅,沿着鲜红地毯铺出的道路笔直来到王座前,单膝跪倒。
管风琴的神圣雷鸣再一次响起,教皇从宝座中站起,和两位红衣主教一起走下陛阶,然后拿起摆放在银盘中的宝剑,开始为年轻的圣殿骑士祈求祝福。在这神圣的一刻,所有的人都在垂眉低首地默颂祷辞,因此无人注意到,卡利昂正大不敬地翻起眼珠,凝视着教皇、还有被教皇那丰腴洁白的圣洁手掌握持着的荣耀之剑。然后,他的嘴角轻佻地向上一挑,露出一个充满讥讽的微笑,才重新垂下目光。
“真神的代言人拿着邪恶的碎片为一名与恶魔订下契约的渎神者祈福,并要授予这个渎神者‘守神之威者’的称号。天下还有比这更加可笑的事情吗?”
想到这里,卡利昂唇边的讥笑线条越发深刻,按在心口上的手掌却不自禁地颤抖起来。虽然胆大如他,这一刻心中也有些忐忑不安。虽然那恶魔向他保证不会有人识破真相,可是教皇毕竟是真神在人间的最高代言人,应该也有着最高深的圣力,他真的会查觉不出来,手上的宝剑其实是集邪恶力量之大成的魔神碎片吗?卡利昂仍然清晰地记得,当他把剑尖刺入那个布鲁克斯伯爵公子心脏时,从宝剑深处传来的那邪恶、满足的笑声。
“想要力量吗?想要力量的话,我就给你力量!代价就是——你的灵魂。”
在一片寂静中骤然听见这个声音,卡利昂如坠冰窖,全身都僵住了,他眼睁睁地看着布鲁克斯伯爵公子瞪着一双不敢相信的眼睛,抬起双手抓住雪亮的剑身,一步步向后倒退,当他把身体完全从宝剑上抽离时,也失去了保持直立的力量,双膝跪地,像只被掏空的面粉口袋一样仆倒在卡利昂脚下。
“不会的,我才不会死在你这个没落小人手上,你怎么敢杀我,我是……我可是……”
这时,从心脏流出的鲜血已经灌满了伯爵公子的肺腔,阻断了后面的自夸与诅咒,更多的鲜血随着被挤出肺腔的空气涌上食道,继尔冲出口腔,喷上了卡利昂的靴面。可是卡利昂根本没有去注意,甚至就连伯爵公子没有说完的遗言,他也没有听在耳里,他的全部心神,都被手上沾满血丝的宝剑所夺。
“是你在和我说话吗?”卡利昂打量着宝剑,镶嵌在十字护手正中的菱形宝石里流光闪烁,一明一灭的节拍犹如心跳。“你是谁?”
“我的名字对你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想要力量吗!强大的,无与伦比的力量!为你带来荣耀与永生的力量!”
“我要!”卡利昂回答的非常干脆。他明白自己已经因为冲动闯下了弥天大祸,生命和前程就像搁在刀锋上的细弦一样岌岌可危,所以即便明白那是从黑暗中伸出的恶魔之手,他也毫不犹豫的牢牢握住。
“那么,付出你的灵魂来交换吧!”
“没问题。可是,你觉得在我的躯壳中,真的还有灵魂这种东西存在吗?”
对于卡利昂的疑问,剑身中传来了笑声:“你有一团燃烧着憎恨、愤怒与绝望的灵魂,辐射出对神明极度的怀疑和轻蔑,那正是我需要的!”
“那可真是太棒了,就让我们各取所需吧。”
卡利昂发出如冰块碰撞般的清脆笑声,以宝剑划破左腕,用自己的鲜血与栖宿在剑中的不知名恶魔签订了魂之盟誓。
房门猛然推开,一队全副武装的士兵冲了进来,为首的队长第一眼就看见了倒在血泊中的伯爵公子,他吓白了脸,想要上前检查,却又对拄剑站立在尸体旁边的卡利昂感到畏惧,只好站在原地气急败坏的大叫:“威尔特拉,这幢房屋已经被我们包围了,你无路可逃,赶快放下武器,跟我们回去牢房!”
“牢房?那不是我,而是这个家伙该去的地方。”卡利昂用脚尖踢了踢已经僵硬的伯爵公子的尸体,抬头冲队长一笑:“不过看来他已经等不及人间的审判,直接去了地狱忏悔。”
队长的脸皮一下子变得青惨惨的,声音都抖了起来:“你、你居然敢杀害伯爵公子?士兵们,立刻将这个恶徒给我就地格杀!”
士兵们举起兵器向前迈出了一步,卡利昂却视若无睹,反问队长:“你下这个命令的依据是什么?我的罪名又是什么?”
“你越狱在先,杀害伯爵公子在后,二者都是人证物证俱在,我依据法律赋予我的权力,判断你是极度危险重犯,一经遭遇可以当场格杀!”
随着他声嘶力竭的吼声,士兵们一涌而上,手中的钢铁放射出令人生畏的寒光。
卡利昂激凌凌地打了个冷战,在大动脉上感到一股慑人的寒气正在逼近。就在他惊恐地准备作出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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