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清澜得到松风剑法以来,每日午时在清濛山山腰的松树林里不辍练剑,奈何半年来都不得剑法入门之径。
若是换了以前的清澜,她或许会烦躁,会失望,会对自己是否适合习剑失去信心。但一颗剑心经过淬炼的清澜,不会犹豫,不会怀疑,她只会耐心地一遍遍练习基本功,沉稳地等待未来不知什么时候会出现的一丝丝感悟。
况且,清澜并不觉得练剑很枯燥,毕竟有重光一直陪伴在她左右,祖父也在暗处观察鼓舞着她。
一日,扶瑶来清澜的洛虹殿做客。什刹海占据上百万亩地,茫茫大海落脚之处却只有一座清濛山,山上人烟稀少更是寂寥,扶瑶本就是不喜闭关修炼的性子,身为清濛山执事又不能频繁的离开,只有前来打搅清澜。
让身边侍奉的道童退下,清澜开始专注地沏茶。白瓷小杯中汤色青幽,茶叶徐徐下沉,水汽夹着茶香缕缕上升,清幽的茶香环绕仿佛洗涤净化着人的灵魂,接着她微笑着递给扶瑶一杯。
“啊……谢、谢师叔。”扶瑶愣了愣,这才手忙脚乱的接过。
清澜眼底的笑意变深,相处久了才知道扶瑶原来是经常丢三落四的马大哈性子,也许连池师兄(掌门)为这个弟子耗费了不少心力呢。
她也伸手端起一杯,转过杯口,小口吞咽品尝。
扶瑶右手端着茶杯不动,眼睛直直地看着清澜。
她的目光太过直白,清澜放下茶杯,询问性的回望过去。
“唔……”扶瑶一口饮尽茶水,双手托腮道,“师叔和当年刚来的时候,……变化很大呢。”
清澜一怔,笑道:“是吗?”
扶瑶点点头,回忆道:“当时啊,师傅终于忍无可忍地把我赶出飘渺山,我还在想,虚夷师叔祖的弟子会是什么样的呢?”
清澜道:“那扶瑶初见清澜时,有何想法?”
扶瑶道:“我看见师叔紧绷着脸,除了虚夷师叔祖以外谁也不在乎,我就想,小小年纪就这样,长大了还不变成虚夷师叔祖一样的大冰山!”
清澜扑哧一笑,不知道该笑自家祖父被众弟子背地里调侃称成大冰山,还是该笑自己当时的幼稚,心中的不安和对季留真的依赖连扶瑶也能察觉到。
扶瑶接着道:“后来,你日日苦修,我也没办法接触你。也不知什么时候开始,整个人变得温和了,”她看着清澜的神情柔和下来,“……就像现在这样。”
清澜抿唇。
修真无岁月,她离开6家来到启元星也有五年了。或许是相由心生,每次清澜在镜中回忆自己前世的样子的时候,就会现与前世的自己越来越不一样。
明明还是那张脸,一双眼睛,一个鼻子,一张嘴巴,但是神态和气质却不一样。
十一岁的6清澜在6家人再也联系不到她背后的所谓祖父后,撕去了温情的外衣开始漠视她,族人眼底的不屑与鄙夷深深刺痛少女的心。她自尊又自卑,勇敢又怯懦,这一切在得知族长将她许配给祁家傻子后达到了巅峰。她开始将身上的刺一个个拔掉,将心中的桀骜隐藏在内心深处,在众人眼中作一个唯唯诺诺的棋子。
十一岁的季清澜在祖父的爱护下长大,五年来的打磨灵气使得她的身上有一种温润平和的气质。
扶瑶仔细打量清澜,平心而论,清澜的眉眼尚未张开,外貌也不算是顶尖。只是她身上有一份天然去雕饰的自然清新,尤其是眉间唇畔的气韵,雅致温婉,观之亲切。
天地日月,恒静无言;青山长河,世代绵延。她叹道,这是一个有仙气的女子,日后长大了还不知道要受多少弟子的追捧。
只是……想起清澜身后无比护短的虚夷天仙,她不怀好意地笑了。
眼看午时将至,清澜歉意地对扶瑶一点头,得到对方不介意的摆手回应后,她施施然提着木剑朝后山腰走去。
扶瑶拖着下巴,看着清澜的气息一瞬间由沉稳变为锐利,若有所思道:“我怎么忘了,清澜师叔她可是剑修啊……”要是有什么人对她心怀不轨,那可就……杯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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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然是狂风大作的松树林。
重光绕着一颗老松飞了一圈,而后恹恹地落在清澜手上。
清澜关切道:“重光觉得无聊了吗?”
重光小剑的剑身上下晃了晃。
清澜抱歉道:“对不起,重光,等我学会松风剑法的那天,就带你去清濛山外逛一逛,好么?”
重光猛的来了精神,乖乖落在一颗树枝上,时不时蹦跳着给清澜加油鼓劲。
清澜笑着摇摇头,但当她的视线落在木剑上的时候,马上恢复了平静。
学习松风剑法已经半年,但在这普通凡人连站立也做不到的松树林,清澜想要调整剑路也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好在经过半年的洗礼,她已经逐渐适应了这样的环境,现在只差那灵光一闪的顿悟。
又一阵狂风吹来,清澜身边的一棵老松簌簌作响。
清澜身具风灵根,况且她已经在炼起大圆满这个层次停留了整整三年,对于风元素的感知丝毫不下于筑基修士。当狂风吹来时,冥冥之中她能够感受到风吹树动的轨道与痕迹。
清澜心中一动,闭上眼睛静静感悟,生怕刚才的感觉消失无踪。
松树会被狂风吹得左摇右摆,但它并没有倒下,因为它的根深深扎在土地下……
松树可以硬抗风的压力,但它通过摇动来卸力,达到不损伤自身体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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