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在下雨的话,东方的天际差不多已经开始泛白,再过一个小时,就能天光大亮了。
一盏马灯,挂在高脚楼的走廊上方,随着夜风微微飘荡着,昏暗的灯光,最多只能把方圆七八米之内笼罩着,却给人一种比雨夜还要黑的错觉,更多了一股孤独。
今晚闪电太频繁,雷声不断,好像放炮那样。
雨丝随着闪电,忽大忽小,却总不停下,砸在走廊外面的树叶上,发出沙沙的蛇爬行的声音,听起来很是讨厌。
值了大半夜的叶心伤,就平躺在竹子制成的走廊中,四仰八叉的,发出阵阵的轻鼾。
前半夜,都是在他在值夜,天快亮了时,沈银冰才从屋子里走出来替他。
沈银冰可以在屋子里睡,叶心伤不行:他不放心她一个人在外面守着,所以就在走廊上凑合一下,反正这边的气温不低,就算啥一不盖,依着他的体质也不会感冒。
沈银冰坐在高脚楼楼梯口,双手放在膝盖上,下巴又支在手臂上,眼神毫无焦距的看着远处。
今天,也就是说从零点之后,就是农历六月初八,7月23号了。
明天,就是高飞和王晨的大喜日子了。
以前每次想到这个日子时,沈银冰就会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患得患失,是远远无法形容她那时的心情。
倒是‘愤怒’这次词,比较适合。
是的,就是愤怒,每当想起高飞和王晨要在六月初九结婚,沈银冰就很愤怒,觉得被人背叛了,好东西被人偷走了,老婆给丈夫戴上绿帽子了……等等,等等。
当然了,沈总是不会把这种负面情绪表露出来的,只想着该怎么报复某个负心汉。
报复一个人的最佳方式,无疑就是让自己变得更强大,强大到可以左右那个人的命运——沈银冰,当前正在这条路上昂首前进:只要能强大起来,无论付出什么代价,她也绝不会皱一下眉头。
叶心伤在听说针对高飞的阴谋后,只是着急和担心。
沈银冰却是窃喜:高飞最好是今天也别出现,反正这家伙的命够大,属于打不死的小强。
没有高飞的婚礼,王晨去和谁结婚?
也许,高家为了他们的颜面,会找个人代替吧?
沈银冰的确聪明,一下子就想到了这件正在发生的事情。
“呵呵,如果不是被缠在这儿,我还真该去参加他的婚礼。”
沈银冰想到这儿时,嘴角浮起了一抹微笑。
这一抹微笑,却很快就凝固在了嘴角,因为她看到了一个人。
一个好像从地底下忽然冒出来的人。
她明明看不清这个人的样子,却能感受到他有一双森寒的眼睛,正像毒蛇那样死死盯着她,只需她稍微一动弹,就会猛地扑上来,咬住她的脖子!
这种极为真实的错觉,让沈银冰感觉浑身发冷,甚至不敢轻易动一下,只是在傻楞片刻后,才忽然发出了一声尖叫:“叶心伤,快醒来!”
身处野外,丛林中还有漏网的毒贩,叶心伤就算是睡觉,也得是睁只眼闭只眼的,所以在听到沈银冰的尖声大叫后,立即从走廊上蹦了起来:“怎么了!?”
他的话音未落,也看到了站在高脚楼下面的那个黑影,眼神猛地一凝,反手拿出了手枪,抢步来到了沈银冰身边,枪口对着那个黑影,厉声喝问:“谁?”
有了叶心伤在身边,沈银冰胆子也大了,顺势一个侧翻,就躲在了他身后:有男人在为自己挡风遮雨时,沈总从来都不愿意直面危险。
雨夜中,那个黑影动也没动,就在叶心伤正要张嘴再次喝问时,就听到一个阴森森的声音传来:“你叫——叶心伤?”
叶心伤双眼死死盯着这个黑影的同时,眼角余光也在别处扫视,担心会有别的人出现,更不敢轻易离开沈银冰,要不然他早就一个飞跃跳下去了。
叶心伤在观察别处时,注意力啊,精神啊啥的肯定有所分散,但仍然觉出这个阴森森的声音,好像有些熟悉,沉声回答:“是,我就是叶心伤,你是谁?”
“你是华夏九龙王中的紫龙,叶心伤?”
那个黑影再次问了一句时,缓缓向这边走了过来。
叶心伤在背负内奸的黑锅后,改名换姓为商平北。
知道他是叶心伤的人,除了高飞铁屠白蓉秦紫阳和沈银冰外,别人都不知道。
平时守着外人时,沈银冰也一直称呼他是商平北的,只是刚才沈总被那个黑影吓得有些失措,情急之下才喊出了他的真名。
叶心伤就算是想否认,也已经来不及了。
“是,我就是那个叶心伤。”
叶心伤双手举着的手枪,慢慢落了下来。
现在他从这个黑影的声音里,听出是谁了,嘴角浮上一丝苦笑:“廖无肆,你也来了。”
“嗯,我早就来了,在山里呆了两三天了。”
浑身湿透,头发贴在脸上,看起来很狼狈的廖无肆,缓缓走到了楼梯下,仰面看着叶心伤,目光中好像有两团火光在闪烁,脸上却带着笑。
“怎么,原来你认识这个人呀?他是谁?”
听叶心伤说出廖无肆的名字,并放下手枪后,沈银冰才松了口气,站起来好奇的看着下面。
“拿着。”
“什么?”
沈银冰一愣时,手里多了一把枪。
叶心伤头也不回的看着廖无肆,低声对沈银冰说:“等会儿,无论发生了什么事,你都不要管。哪怕是我被他打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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