歌声是用古老的兽人语吟唱,在场的能听懂的没几个,但这并不妨碍他们感受那苍凉悲壮的力量,伴随着歌声,一股股莫名的波动荡漾开来。
“停,停下,快停下。”李察疯狂的扭动着脖子,他想控制身体打断她的持咒,可脖子以下,他连根手指都控制不了。
时间不久,战歌已经渐渐成型,若是有老萨满在这里,一定能听出来,这战歌出自《神曲》,天堂镇魂曲,第十三章,名为‘享天福者的歌’。
它还有个通俗点的名字——伤害转嫁,萨满可以通过战歌将受术者的伤害转嫁到自己身上,当然,因为萨满大都体制虚弱,这么一搞,弄得不好就会把自己弄死。
所以,这首战歌又是有名的禁断战歌,极少有人修行,而她在很久以前就开始研习了……
“波利大叔,波利大叔,这里,这里,快帮帮我,帮帮我。”李察看到了人群中的波利,他仿佛抓住了希望,近乎哀求的呼喊道:
波利是个中年熊人,他望着李察,脸色的悲伤不加掩饰,但最终低下了头颅。
战歌接近尾声,光华内敛,李察身上的伤逝几乎以无法形容的速度在恢复,而她的脸色却以更快的速度衰败。
终于,李察的手臂能动了,他第一时间探出,想要抓过施法用的竖琴,他成功了,但她的手臂,却如沙子一般散落。
光华敛尽,李察全身再也看不见一丝伤痕,可他却呆傻了一般,他伸手想抚摸她,但手臂在她的脸庞前又停住,犹豫不决。
她则显得很开心,因为他终于活了,抬头,她看着他,笑的灿烂:“还记得你出发的那天晚上,你说过的话吗?”
“记得,记得!”李察忙不迭点头:
“你说,这场战争有败无胜,但你不得不去做,只因为,兽人,永不为奴!”她轻声说完,又再次抬头看向四周围着的战士,用尽自己所有的力气,一字一顿道:
“兽人,永不为奴!”
这一句话有着无与伦比的感染性,无数兽人战士的眼睛都亮起了起来,仿佛再次找回了心中的坚持,他们不再迷茫,不再恐惧,而是迎着命运,永不妥协。
“李察,哪怕岁月流逝,不要忘了我!”
这是她最后的遗言,而后她在清风中散为砂砾,这也是他最后看她一眼,他还装作不知道一般,似模似样的回了句:“我要是找到更好的了,哪还能记得你啊?”
说着,他再也止不住自眼眶里留下的泪。
铿!
也不知那位战士用武器磕了一下地面,发出清脆的响声。
铿铿铿!
越来越多的战士加入其中,整齐划一的响声好似排练了千百年。
轰!轰!轰!
这是所有的兽人战士再拿武器砸着地面,大地都在这撞击中颤抖。
李察终于站了起来,他珍重的将竖琴放入怀中,整了整衣裳,又吐了口吐沫,双手搓了搓,风骚的将发型再次理顺,而后,自然有人奉上了那造型野蛮的狼牙棒,他就这么单手提着,向外走去。
兽人军团如海浪一般劈开,分出了一条道路,他在前面走着,无数兽人战士紧随其后……
纳鲁本已经离开了,邪兽人军团这边自然有人接手,压缩阵地,围剿兽人已经是很简单的事情了,不需要他再关注。
但当战歌的光芒亮起,那整齐划一的碰撞声传来时,他倏然转身,冰冷的双瞳一缩,望向了那个不断接近的身影。
“嘿嘿,这一次一定要把你砸成肉酱才好。”
纳鲁虽然这么说着,但神色间却没有刚才的轻松,重新生长出来的破烂肉翼展开,他一蹬地,飞上了天空。
这一次,他绝不会和对方在地面傻乎乎的的肉搏。
战场的中心,交锋的一线,李察仰头望着纳鲁,眼神平静而悲伤。
“我们要分出生死!”
他说这话时,平淡的好似就再说一件家常小事,然后,他不再看对方,而是仰头,看着天际即将消失的最后一线太阳,咆哮着开了嗓子。
“吾迎着山峰冲刺,那陡峭的悬崖,险峻的山峰,阻拦不了吾的步伐。”
“吾在暴雪起舞,那呼啸的旋风,如刀的冰寒,为吾伴奏。”
“吾奔行与无边的旷野,与凶恶的魔兽为伍,与生死之间磨励意志。”
“吾,兽神坎帕斯之下的子民,吾将永不言弃,永不服输。”
嘹亮的歌声在战场上回荡,用的仍旧是古老的兽人语,这近乎失传的语言即使是大部分兽人都听不懂,可这并不能影响他们来自血脉深处升起的感动和颤栗。
这是真正的神曲,是兽神坎帕斯赋予他的地上行走者,神曲萨满的独有战歌——孤独守望曲。
这也是兽人最初的祭祀,是他们与天地拼搏,求得一线生存之机的渴望。
李察是神曲萨满,但他并没有领悟这首战歌,或者说很久以前,再也没有神曲萨满能够领悟这首战歌了,可现在,不知怎么的,他心头燃烧起了可我,不自觉的冲口而出。
于是,与千万年后,‘孤独守望曲’再现人间。
于是,天际的‘太阳’再也没有坠落,那里,每一位伟岸的存在睁开了眼睛,火焰燃烧,天空再次变得透亮。
于是,虚空中仿佛幻影出现,那是无边的旷野,那是无数兽人膜拜的场景,那是一幅幅战天战地的画面,那是一座粗矿而雄伟的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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