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春节我没有回去,只给父母打了个电话,电话那头妈妈把我臭骂了一通,然后是痛苦流涕的让我回去,我一直默默的听着,最后忍着没有哽咽出声,对妈妈说了句“我会回去的!”然后就把电话挂断了。
我那可怜的妈妈,受了一辈子苦,遭了我这样一个没出息的儿子,临老了,还要担心我,我真上亏对自己的父母,一想到他们,我的心就刀绞般的疼痛。
夜晚我躺在自己的小屋里,泪流满面,寒冬季节,我们家那间四处漏风的屋子大概很冷吧,爸爸一大早还要起来生炉子,妈妈起来要喂奶牛,到了七点的时候,还要冒着寒冷去五里外的奶站去挤奶,即使下着大雪大雨也不能停。
而我这个逆子竟然逃避这一切,独自躲到了这个角落,苟且偷生,我觉得自己真是很卑鄙。
我一直觉得自己在寻找一种不世俗的生活,鄙视那些村里人过着安逸的乡村生活,可是,我不得不承认,其实我是没有勇气去承担那份重担,就连安慰一下劳累的妈妈一下的勇气鼓不起来。
春节临近,今年特别冷,给妈妈打完电话之后,我直接回到了自己小屋,无力的躺在了床上,回忆着小时侯妈妈在我重病住院的时候,骑自行车跃过一道道的陡坡,行了四十多里来看我,给我带来了她亲自做的香喷喷的凉糕,当时我没觉得如何,现在想起来,妈妈一个身高不足一米六零的瘦弱女人,行四十多里路,是多么的不容易啊!
春节前夕,刘姐做了许多年夜饭,我帮她包了饺子,刘姐包了许多,说是让我和她们一起过年,我听了心中稍微有些安慰,那天的不快也就很容易的就消散了。
哪天我帮刘姐上街去买东西,迎面走来了两个人,我觉得脑袋一下子热了起来,我看到我曾经暗恋的那个女孩,她是那么的熟悉,可我却一时想不起她的名字来。她旁边是一个个子比我高,长相也比我好的青年,西装笔挺,看来是她的男朋友了。
我避无可避,只好尴尬的装做很高兴的跟她打招呼。她也看见了我,非常高兴的说道:“小刚啊!好久不见!”
“是啊,好久不见了,你不念书了吗?”我看了看她旁边的青年,神情漠然,大概对与我的出现,很不高兴。
“不了,我在这里打工,怎么你也不念了吗?”她神情有些大惊小怪,小巧的嘴愣是往大张了张,显的有点夸张。不过还是很好看的,她看起来比以前更漂亮了,大概是会打扮了吧。
“恩!不想念了!”我撒谎道,实际上是我没钱念书了,说出来实在丢人。
“多可惜呀!老鹅赵小丽她们都补呢!王宇跟她一个班了,呵呵,他们还真是不错的一对呢!”她笑起来还是那么灿烂,牙齿雪白,有些耀眼,我不敢看了,掉转了头,正好碰见了他旁边青年冰冷的目光,好象随时都有可能给我一个重击似的。我知道我该告退了。
“哎呀!我还有些事情,咱们有机会再联系吧,实在不好意思!”我假装看了看表,装做很慌急的样子,我现在习惯了将自己伪装成一个无忧无虑的人,见到每个熟悉的人,都会看见我很乐观的一面,我真有些佩服自己演技,但心中却一直在骂自己,真他妈虚伪。
除夕夜,刘姐将我叫了过去,满桌子的美味佳肴,还有香喷喷的饺子,我却有点没有胃口。这是我第一次没有在家过春节,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
“想什么呢?快吃吧,凉了吃可要消化不良的!”刘姐催促我了,她今天打扮的真是美,跟一个新娘子似的,用一句时髦的话来讲就是性感。
尽管新衣服是一件粉色的羊毛衫,可仍然没有掩盖住她美丽的身材,该凸的地方还是凸显了出来。
但是自从哪次之后,我就再也不敢有什么非分之想了,我觉悟到自己如果真是喜欢刘姐,就不应该想这些无聊的事情,好好的为她干活才对。
“给,吃鱼吧!今年的鱼便宜,全是新鲜的,很久没有吃自己做的菜,看看手艺有没有退步!”刘姐将一大块肥嫩的鱼肉挑到了我的碗里,我又感动了,低着头“恩”了一声,泪花开始闪烁。我有时真是发现自己真是很没出息,动不动就要掉泪花子,没一点硬气。
“妈,我也要鱼肉!”刘亮叫道。
“好,给你!”刘姐又为刘亮挑了一块鱼肉,刘亮一摔筷子,说他的那块没有我的那块大,不吃了,然后就板着嘴想哭。
我还没吃,所以就夹了出来,放到了他的碗里,笑着说道:“给你吧,怎么样,这下子满足了吧,小霸王!”
刘亮的眼泪还没流出来,就已经收回,我忍不住笑了出来,刘姐也笑道:“真是没的治了,怎么跟他那个老子一个德行!”
我的心不经意的一痛,刘姐好象也感觉到了自己现在实在不该说那个人,抬头看了看我,我勉强笑了笑,说道:“吃啊,怎么不吃了?”
刘姐放下了筷子,叹了口气,说道:“小刚,你今年……多大了?”刘姐睁着美丽的大眼睛问我。
我有些羞涩,低下了头嗫嚅了半天才说道:“二十!”
“是虚岁吧!周岁是十九,是吗?”刘姐继续说道,口气很平静。
我心里有些提心吊胆的,不知道她要说什么,点了点头。
“你知道我多大吗?”刘姐继续问我。
“知道!”我说道,一股强烈的不详预感,让我的握筷子的手心生出了汗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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