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陆云与往常一般早起,洗漱干净,吃过米粉就又爬上屋顶听隔壁朗朗读书声。
教书先生很年轻,与自己约莫一般大,却已经是有功名的秀才,每日听他讲学,都觉得受益匪浅,因为他教的是童生,内容多大围绕“文学”来教授,说白了就是教做诗赋。
陆云作为现代人,有另一个世界千年诗赋底蕴加持,若是比做诗赋,相信这个世界没有人会是他的对手。只是陆云也明白,就算是他借用另外一个世界的诗赋,那也仅仅表示他博学而已,是一种讨巧,而非他真正的才学。这两者之间的区别,便是“懂”和“悟”的区别。
古人说,熟读唐诗三百首,不会作诗也会吟。意思就是读多了,自然也就在潜与默化中领悟到了。这大概就是从“懂”转化成“悟”的过程。
想想也对,读得多了,模仿、转化、借用、引申,延展都是一种熏陶,都是一种积累。只要熟能生巧到了一定程度,就能昙花顿悟,张嘴吐诗。
若是自己把“懂”也淘炼成“悟”,自己这个现代人也未必不会作诗,他不禁想。
待学生把声律启蒙默颂完毕,先生却并未继续讲文学,而是谈起了经学。
听说童生的考试,主体是文学,除此之外,似乎还要考简单的经学内容。陆云听了一会儿,听出先生说的正是《论语》,大感惊奇。他再也坐不住了,跳下房顶,窜到私塾窗边,探出脑袋,近距离观看和聆听。
也怪自己来的年代不好,虽然是大众化的论语,可在他听来,仍如天书一般,艰涩文皱。听了半天,只听明白了什么“过犹不及”、“君子不器”几个字。
中午的时候,陆璟回来,他好奇道:“璟哥儿,你启蒙的时候都学了什么?”
他道:“我是六岁启蒙,读的是《昔时贤文》、《百家姓》、《千字文》。九岁之后便开始粗读《论语》……”
陆云若有所思,疑惑道:“《论语》?是四书五经吗?”
他点点头,掰着手指头道:“对呀,我对这些儒家经典如今也仅仅是粗读。”
陆里打开,在他惊诧中,把一大堆书拎出来,一本本快速翻阅着。
陆云并非在看书,他只是想确认这个世界与前世的关联。
同样一年有四季,地理风貌亦酷似,就连古典文化也大同小异,譬如论语,似是而非,是论语又非论语。
呵呵,陆云尴尬笑了笑,他是彻底无语了。
刹那间又想起那口可以消失亦或移走的神秘古井,感觉若真要弄明白真相,还是得找到它,钻进去就跟它死耗,不破解它绝不出来。
“嘿嘿,就算是时空机器又怎么样?哥也是从高等文明过来的,别以为这点事儿就能吓到哥……”陆云自顾笑道,像极了白痴。
看陆璟听不明白,一脸疑惑加郁闷的样子,他左顾而言它道:“对了,你不是还要去上学么?我得去睡一觉,最近想事情想得太多,有些伤神。”
说着,一边揉揉太阳穴,一边唉声叹气,在陆璟的注视下进入厢房,嘭的关起房门。
……
清河。
安阳城城外二里清河段,河面宽阔,如同大湖。与别的画舫停驻岸边不同,天仙四舫无论白天黑夜都泊在河的中央。
此时,天仙四舫中的舞舫之上一个童音欢快道:“越姐姐,梦婉姑娘来了。”
只见说话之人小孩模样,头上捆着两个牛角鬓,红丝带扎起,脸蛋圆圆鼓鼓,有些婴儿肥,两只眼睛又大又圆,一身粉衣丫鬟打扮。
那被她叫着越姐姐之人,正侧卧在一张睡榻之上。一身白色裙装,风姿绰约。右肘弯曲,手成拳状,托在右颌处,把头微微擎起,一头乌黑飘逸的长发垂下,丝丝缕缕清晰可分。
待她起身端坐,露出一张倾国倾城的脸来。
只听她用银铃般的声音道:“琥珀,是梦婉妹妹一个人来的么?”
琥珀嘻笑道:“哎呀,越姐姐吩咐过琥珀的,琥珀哪里会不知轻重让梦婉姐姐带闲杂人来?除非,除非她把那个书呆子带过来,琥珀才会让她们一起上船……”
见琥珀说话没大没小的嬉笑样,她忍不住瞪了她一眼道:“疯言疯语。”
琥珀一垂眼脸,一副任打任骂的表情,透出两分楚楚可怜。
她淡淡道:“好啦,别装了,我还不知道你,赶紧去大厅茶水伺候,我马上就出去。”
琥珀顿时又嬉笑起来:“好的,婢子现在就去。”
刚转过身,又想起什么似的转头问道:“越姐姐,《西厢记》和《杜十娘》的故事,婢子不是说过了嘛,你要请梦婉姐姐来是要她再讲一遍么?”
倾国美人忍不住碎道:“多嘴。”
琥珀吐吐舌头,一溜烟跑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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