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阮摩挲手里的茶盏,低头沉思。
“小姐,你说林姨娘今日怎么会想起来探望夫人?”翠柳的多少有些疑惑,“莫非真的是巧合?”怎么可能是巧合呢?
林姨娘今日会突然造反,其实对夏阮来说,是一个坏消息。
能在萧家那么多年不出半点纰漏,林姨娘绝对是个谨慎之人。
这门亲事,若是没有九分的把握,林姨娘绝对不会贸然造访。
夏阮心里多少有些无奈,若是林姨娘能做她未来的婆婆,这是她的福气。
只是有的时候,她不得不自私一点,萧家家大业大,宅子里事又复杂,她不想再去掺合。
夏阮轻声问道:“翠柳你信吗?这是巧合。”
“奴婢自然是不信的,小姐你刚没瞧见大夫人那嚣张的样。”翠柳说到这里的时候眉头皱了起来,似乎想让了什么让她作呕的事情,“怎就这般胡言乱语呢?这不是污蔑小姐你吗?”
夏阮闻言低头一笑。
大伯母若是想在这门亲事上占些便宜,自然是要多‘抬举’她。若是林姨娘刚才信了那番话,必然觉得大伯母是个好长辈,也是能张口就彻底的将这门亲事订下之人。到时候萧家想送银子,自然也是要送到大伯母的手里。
夏阮当时打断大伯母的话,无非就是先想告诉林姨娘,她父母尚在人世,又何必外人多言。在态度上,夏阮其实已经表现出婉拒的意思,只是不知道林姨娘能不能猜的出来。
夏阮默然片刻,才缓缓道:“嘴长在别人身上,这不是我们能控制的事,今日之事不要告诉娘亲,过些日子我会同她讲。”
她知道,大伯母今日来无非就是想气气母亲,这些日子母亲越是不愿意和萧家有接触,那么大伯母就偏要母亲的心里不痛快。母亲这病本就是心病,心里若是不痛快了,病情便会加重。大伯母歹毒的心思,真是让人防不胜防。
翠柳叹了一口气,有些哀怨:“小姐,这些日子辛苦你了。大夫人如今这个样,简直就是太可恶了。奴婢希望她这胎,依旧是个女儿。”
夏阮有些愣住,这翠柳……
“小声些,小心隔墙有耳,下次可别在外人面前这样说,翠云面前也不能抱怨。”夏阮揉了揉眉心,“倒是这些日子天气越来越凉,也不知道王管事动身了没有。”
若是王管事来了,夏阮的心多少也就放下来一些,年后她需要做些小生意,多赚些银子。母亲是铁了心会跟在父亲身边不离不弃,她唯一能做的就是拿银子让父亲不要闹腾的太过火。其实夏阮也曾想,让母亲不要再在父亲身上多费心思。可是感情这事,外人多说无益,因为感情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翠柳紧张的看了一眼夏阮,生怕夏阮说她没有规矩。只是夏阮没有责备她,反而是提醒她小心一些,翠柳心里多少有些感激。
这些年,夏阮从未在翠柳面前摆过架子。当年翠柳其实多少有些怨李氏将她许配给王三,可是日子越长久,她才知道李氏为她寻得丈夫,是她的此生的良人。
“前些日子公公收到信后便即刻动身了。”翠柳给夏阮添了一杯热茶,“约摸两日内便能到东阳县。”
夏阮想若是不出意外的话,来年她就可以着手棉花和茶叶的生意,只是这些都需要和王管事商议一番。而且这次找王管事来最重要的一件事,便是寻找一个姓柳名昌元之人。
当年她入京之后便做起了小生意,刚开始在生意场上也是懵懵懂懂,赚了一些便很快又会亏出去。那个时候的她,就似无头苍蝇一般,只要是能赚钱的活,就会揽着去做。直到后来在收茶叶的时候,遇见了柳昌元。
夏阮初见柳昌元时,是因为夏雯撞到了柳昌元,不愿致歉,在店子外面大吵大闹。她那时见到柳昌元的穿着之后,大吃一惊。便带着夏雯低头和柳昌元致歉,希望柳昌元大人不记小人过。昔日的柳昌元是秋闱上得志的举人老爷,但脾气温和,笑了笑便不和夏雯多做计较。
后来柳昌元知晓夏阮的身世后,从未嫌弃她出生卑微,反而是告诉她在生意场上该如何做才能多赚些银子。那时的夏阮,觉得柳昌元不做生意,实在是太可惜了。只是后来柳昌元跟着唐景轩一起效忠六皇子,在四皇子登基之后,落了个满门抄斩的结果。
当时的她买通了狱卒去探望柳昌元,往日那位温润如玉的少年早已变得憔悴不堪。无意间夏阮听柳昌元说起他的身世,那个时候的夏阮才知道,原来柳昌元的父亲一直在母亲的庄子上做事。柳昌元会教她那些东西,也不过是因为母亲一直对庄子上的长工好。
柳昌元是在报恩。
在牢狱里的时,柳昌元笑着和她开玩笑说道:若是有来世的话,绝对不入官场,会听她曾经的劝告做些小生意。他这一生,在官场上拼搏半生,却害惨了家人。
当时的夏阮听了这话,心里如同被针扎一样难受。从前她说这句话,不过只是说笑罢了。因为那个时候,柳昌元让她动手开酒楼专做南方的菜肴,她当时多少有点犹豫。后来,柳昌元一直在她的耳边念叨,她便死马当作活马医,硬着头皮开了酒楼。却未曾想到,生意会火爆到她难以置信的地步。
她那时笑着对柳昌元说:你其实可以不用在仕途拼搏了,若是做生意的话,你一定比京城的南家更厉害。
众人皆知,京城南家是皇商。
柳昌元在听了这话后便敷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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