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阮无心暗示,直接将事情挑明。
有些人越是装作自己不在乎,口里说着不介意,而心里往往却是相反的。
自欺欺人的把戏,她不愿意多看。
赵氏刚才脸上的笑意慢慢的敛了起来,眉峰聚拢:“阮丫头你这话,什么意思?”
聪明的大伯母,如今却在这里装傻充愣,连话都说不顺。
她绞尽脑汁的想让自己父亲和母亲的感情不和,若是母亲这次生下是男孩,那么她这些年来在父亲面前诬陷的母亲话,也就会彻底失效。
以前她过的日子是我为鱼肉,人为刀俎。
如今,却也有反过来的日子。
“母亲有喜了,这些日子自然要人在身边伺候着。”夏阮神情自若的回答:“说来也巧,前些日子雯丫头拿了一些桃花酥给母亲尝。平日里母亲也是不挑食的,可也不知怎地,那日竟一点也咽不下,说想吃些酸桔。周大夫诊脉之后说是已经有一个月的身孕。”
她说道桃花酥的时候,赵氏看着夏雯的眼神更冷冽了一些。
大伯母喜欢做样子给母亲看,送给夏雯的桃花酥看起来色泽不错,实际上却是她自己不愿意吃的。因为那日送来的桃花酥,太过于腻味了一些,身怀六甲的人闻着便觉不舒服,又怎能下咽。反倒是夏雯却当是个宝贝,还拿到自己面前来耀武扬威。
夏阮觉得,无论再穷,也不能吃嗟来之食。
“消息可准?”在一边沉默的夏富贵此时望着夏阮,略微有些惊讶。
夏阮的唇角浮现一丝讽刺的笑,转瞬即逝:“侄女怎能在大伯父面前诳语,这话是周大夫亲自说的,又怎会有假?大伯父若是不相信侄女,自然是可以找周大夫来问问的。”
不知道为什么,夏阮觉得有些苦涩。在平常人家里,添丁本是喜事,到了自己家里,却变成了让大伯父和大伯母夜不能寐的坏事。
王月华此时走到内室靠南放置的檀木桌上,倒了一杯热茶过来。
她将茶盏递给赵氏:“夫人,天气凉了,喝些热茶。”
赵氏的眼里渐渐的清明了一些,并未接过王月华手里的茶水,只是瞥了一眼桌面。王月华赶紧将茶盏搁在一边的小桌上,并没有再出声。
赵氏的声音有些干涩,脸上带着淡淡的笑:“这自然好事,这些年来弟妹一直未曾……”
说到这里的时候,像是想起什么似的,斜睨夏阮一眼:“你父亲可曾回来过?”
夏阮垂着眸子,让人看不清楚她的眼里的情绪,只是身子有些微微的颤抖。
“阮丫头你放心的说,大伯父给你担待着,谁也不敢拿你怎么样。”瞧着夏阮如此的神情,在一边的夏富贵反而是觉得有些惊喜,语气也不掩饰自己焦急。
夏阮摇了摇头,显得有些楚楚可怜。
夏阮的眸子里泛起了水光,她想到了昔日母亲的处境。
当时周围的人都在议论,母亲肚子里的孩子不是父亲的,她跪在大伯母面前,让大伯母出去解释,可是却被大伯母呵斥了一顿,说她不知廉耻。夏阮知道,她的母亲是个胆小怕事,又没有主见的妇人,这些年一直和娘家疏离,为的无非就是能陪在父亲的身边,可是死后却得到这个样子的恶名。
她那个时候年纪小,唯一能做的就是伤心的哭泣,可是哭泣又如何?谣言这个东西,让人百口莫辩。比任何武器都要可怕,那种锥心之痛让她那些年,几乎夜夜都未曾休息好。
如今,大伯母居然敢问这话。这又是在怀疑她母亲肚子里的孩子吗?
夏阮牙关咬的死紧,贝齿打了个颤。
“这孩子是怎么了,到底是怎么回事,你父亲可曾回来过?你快和大伯母说说,一家人还有什么话是不能说的?”赵氏给王月华使了个眼色。
王月华是跟在赵氏身边多年的老婆子,自然明白赵氏的意思。她将自己的手巾拿了出来,缓缓的走到夏阮面前递给了过去:“三小姐,不是做奴婢的多嘴,这俗话说的好:长兄若父。如今二老爷的事情,你若是没人做主,自然是可以来找大老爷的。你放心,这家里人,哪里会有胳膊肘往外拐的道理呢?”
夏阮视若无睹王月华递过来的手巾,并没有回答。
夏富贵见夏阮置若罔闻的样子,便有些急了,嗓音也加大了一些:“你倒是说呀。”
这话一出,反而是在一边的夏雯忍不住颤抖了一下。
夏阮半响才喃喃地道:“前些日子父亲回来,在家里小住了几日,说是想去做点生意。只是,后来不知怎地,便又想拿走庄子的地契去换银子。若不是娘亲发现的早,如今侄女怕早是连糙米粥都喝不上了。”
这下,大伯父和大伯母怕是要失望了。她缓了缓继续说:“母亲说,大伯父这半年也不在家里,去了丹阳县。或许是父亲想明白了,想和大伯父一起好好的做生意了,如今看来父亲还是和从前一样。大伯父,丹阳县那边的棉花卖的可好?”
夏阮问完之后,夏富贵的脸色有些狰狞。
夏阮心里不由得冷笑,这大伯母不是问父亲前些日子有没有回来吗?她干脆就问问大伯父,明明在丹阳那边做生意,这大伯母又是如何怀上的?
大伯父向来就是一个疑心病重的人,看来这个家里又会热闹起来了。
看了这么多年的戏,她多少还是会做一些的。
没有听赵氏的回答,夏阮缓缓的站起身来,然后说道:“是侄女唐突了,今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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