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这是夏阮唯一的感觉。慢慢睁开眼,昏暗中的她,举目所见只有一扇半掩着的木门。
隐约可见两个影子在她面前晃动,自己终于还是死了么。
再活在这世上也无意义了,如此倒是正好。
影子似乎越来越近了,她先听到的是一个妇人的声音:“我说弟妹,这萧九如今虽然是个秀才,可来日若是中了乡试,或许就是举人老爷了。阿阮若是嫁过去,早晚的是举人太太。就怕阿阮不乐意。”
夏阮仔细辨认了一番,这不是大伯母的声音吗?莫非是死后重现曾经的回忆。
此时另一个让夏阮觉得无比熟悉的声音响起:“萧家家世太大,这萧九又是庶出。大嫂这明明就是找我家丫头去充个数,之后萧夫人才好找借口分家。萧家二爷娶的那位,向来就是个泼辣的,这不是让我们家丫头去遭罪么?”
夏阮打量了一下周围,映入眼帘的是松木制成的木柜和桌椅,却不再是往日里在侯府里瞧见的檀木家具。她刚欲开口之时,就见一个穿着蓝色碎花大袄的妇人神情苍白的走了过来,握住了她的手:“我的阮丫头,你总算是醒来了。你大伯母也来瞧你了。”
夏阮拼命忍住泪,想仔细看清楚眼前的妇人。这妇人居然和她那已经去世的娘亲一模一样,她多希望这不仅仅是一段回忆。她再也忍不住从床上爬了起来,抱住了眼前的妇人。
“娘亲.........”
若是她的娘亲一直都在她身边的话,定会教导她如何为人妻,会阻止她嫁给唐景轩。绝对不会如同那夏雯一般背叛她。
“这是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快告诉娘亲,我等会去找周大夫来给你瞧瞧。”妇人苍白的脸上多了一丝担忧,用她那粗糙的手掌放在夏阮的额头上。缓了一会,才将自己袖口当做帕子,给夏阮擦拭掉眼泪,她能清楚的闻到母亲衣服上那浅浅的皂荚香味。
被妇人称做大伯母的人,正是赵氏。她今日特意选了一件竹青色的新棉袄,伸出手时还不忘特意露出手腕上的虾须镯。明晃晃的镯子的刺痛了夏阮的眼:“这阮丫头如今都醒过来了,哪里还需要请什么大夫,这不是浪费银子么?我说二弟媳,你和孩子好好说说。都要嫁人的姑娘了,还这般哭哭啼啼的,多晦气啊。”
夏阮愣住了,嫁人?
她不是早已经嫁入平阳侯府,怎的还要嫁人。
下意识抓住母亲的手掌时,夏阮发现自己的手似乎比以前小了许多。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衣裳,也不似自己平日里穿的云锦,而是棉布。回忆为什么会如此的真实,她在触碰到母亲的时候,甚至能感受到母亲的体温。
赵氏见屋子里的人都不说话,便缓缓走到夏阮的身前含笑说道:“阮丫头,今日大伯母路过市集的时候,瞧见了这石榴石镀金步摇。和你实在般配,便买了下来送你。咱们虽然不是什么大富大贵的人家,也不至于让你一点金银首饰都戴不起。”
说完赵氏从袖中拿出了一枚簪子,递给了夏阮。赵氏的动作却只进行到一半,因为夏阮根本都不打算接过。
她们虽然是农家,但夏阮的祖父是一个很聪明的人,因为善于经营这些年也存下来不少钱。大伯母手上戴着的虾须镯,是不仅贵重还极其讲究的东西。因为虾须镯上有如虾须般的金丝缠绕,其上还镶嵌贵重的珠子。这在一般的富贵人家都是拿不出来的。
这看似讲究的大伯母,竟拿着自己已用过且褪色簪子给她,居然还有脸说是嫁妆?
夏家何时穷成这个样子了,真是好笑。
“这丫头莫非是病糊涂了?”赵氏忍不住伸出手,想要去拉夏阮。
夏阮一把推开赵氏。她这辈子最不待见的便是自己的这位大伯母,当初若不是她咄咄逼人,谎称父亲娶了一个不贤惠的妻子,不能为夏家生个儿子。她的父亲也不会想不开出去喝花酒,最后惨死在一个花姐的床上。
若不是她的大伯母逼她出嫁给一个穷酸的秀才,她的母亲也不会想不开去跳河自尽。
在她母亲刚去世时候,这位大伯母就将她带回去抚养,在外人看来这大伯母做的算是仁至义尽。但她知道,大伯母不过就是看上了他们家里的那点钱财,才会处心积虑的将她收为己用。
在大伯母家里的那些日子,她从未吃过一个干净的白面馒头。直到最后夏雯饿的在她身边哭泣不止,她才狠了狠心偷了十两银子带着和夏雯偷逃进京。
没错,她永世不忘的还有那夏雯。
夏阮突然睁大了眼:“娘亲?雯丫头呢?”
此时夏阮的母亲李氏,有些诧异的看着夏阮:“在屋子里睡觉呢,不碍事的。这孩子也是胡闹,这都入秋了还要和你一起瞎玩闹,这才让你受了风寒。”
“娘亲,你让夏雯走。你让这个丫头离开咱们家,不能让她在咱们家里。”夏阮有些语无伦次地说着她最想对娘亲说的话。
“这孩子是怎么了?你不是挺喜欢雯丫头的吗?这是病糊涂了?”李氏一脸担忧的握住了女儿的手:“你先好好的休息,等下娘亲再来看你。”
说完李氏便起身看了一眼赵氏:“大嫂,我先送送你吧。这孩子看来是病糊涂了,我还得去找找周大夫。”
“找什么大夫,你去找道观里的道长来给她瞧瞧,莫不是遇见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哎,没想到夏阮变成了这样,你这让我如何和萧家交代......”赵氏叹了一口气,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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