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他却不可能像庄周梦蝶那样超脱。完完全全地“逍遥”,突破现实与梦想的界限,撒除人与物的藩篱。
虽然庄生那一场梦充满哲理,令人神往,但活在这世上的人是负有一定的责任与义务的。
——他,也不能例外。
天渐阴沉,刮起了风,驱走了一身的暑热,也即将带来漫天的雷雨。
“大哥,看来快下雨了,咱们找个地方避一避吧!”
“也好,走了大半天,也该歇歇了,”司城道,“前面有间破庙。”
“离这有多远?”
“一里。”
山神庙,破庙。
破得不能再破的山神庙。
前梁已经塌断了,只有后半间庙——假如还算是庙的话——可以暂躲风雨,但也已经布满了灰尘,挂满了蜘蛛网。在墙角还堆了一堆干牛粪。
“这地方可以歇歇!”
“也挺合我胃口。”司城走近神台,把神台上的破香炉移走,又将台面拆了下来,拭去了香灰和久积的尘埃,便靠墙坐了下来。
雨,已经下了。嘀嘀嗒嗒的敲着那堵塌墙堆积成的破烂瓦砾砖头,溅起了朵朵如烟如尘的水花。
雨渐密,风渐大。一阵风吹来,夹着雨屑凉意,拍向还未倒塌的半边庙宇,似乎可以听见那危险讯息的传来。
小胖站在风雨吹不到的地方,以他常有的神情——鼓着腮帮,瞪着眼睛——看着茫茫的风雨和天空中翻滚的乌云。
司城也在看着风雨,听着风雨,自己也仿佛变成了风雨。
“看,它们下得多痛快,丝毫不用看人的面色行事,无拘无束,要下就下,要收就收,来去激烈,变幻无常。”司城仿佛是对小胖说的,又仿佛在自言自语。
小胖只是出神地看着云山风雨。不理解他的人以为他在沉思,其实他什么也没有想。
司城很了解他的兄弟,所以见他不答话,只是微微笑了一下,还是局促在庙角,坐在那块台板上。
风,缓了点;雨,却更大了。
天地间是灰朦朦的一片,是无尽的雨声。
所以在这样的大雨声中,即使有人走近也听不见感觉不到。
所以直至这人走入到破庙中,司城才发现了他。
他实在太狼狈了,至少全身衣服都被大雨浇湿浇透。
他大约三十来岁,身材高大,面目俊朗,上唇留有两撇胡须,最显眼的是他腰间的一柄钢刀,即使不拔出来,也可以感觉到那阵森森的杀气!
他见这里有人,不禁愕然。
司城对他善意地一笑。
小胖依然迎风听雨,他似乎根本就没发现有人闯了进来。
那人也管不了那么多,把外套脱下,拧出了一地雨水,又把衣服扬开,左右看看庙内,就把衣服铺在司城刚才取走台面后而留下的神台脚架上。
他似乎觉得这样晾衣,衣服不能快干,若有堆火焙下就好了。于是,他朝庙中张望,想找些可以烧火的东西。
他见到了那堆干牛粪,就过去捧了些放到衣服下,又找到了一大把尚未烧完的香烛,生起火来。
破庙中很快升起了呛鼻的浓烟。
司城依旧微笑着看着那人所做的一切。
小胖忽然转过身,瞪着这男人:“他妈的王八蛋在放臭屁!”
司城微笑着。在小胖的话中要是没有“他妈的”三个字,那才叫奇怪。
——在骂人时若没这三个字,更加奇怪。
那男人转过头,看了小胖一眼,“你在说我?”
小胖道:“哼!”
“很好……”
“一点儿也不好,还算我倒楣,在这个时候遇见了放屁的鼠狼。哼,他妈的,还说什么‘先入为主’,这畜牲完全不把我放在眼内。”
男人皱一皱眉头,看着面前这桀骜不驯的少年,以冰冷的声音道:“你好大的胆子……”
“什么大胆子小胆子豹胆子的,你是后来人,怎能把这地方弄得一塌糊涂?真他妈的王八蛋龟孙子。”小胖鼓着腮帮,攥紧一双拳头,“看我揍你。”说完,一拳便朝着男人胸口打去。
男人冷笑一声,出拳还击。
两人一交起手来,就扬起了漫天的泥尘。
司城微笑着看着他们打斗。
他本可以劝着小胖,避免这场无谓的争端。
但他没有这样做。
他认为,人不能迷失自我,看别人的意愿行事。
小胖虽然是他的朋友,是他的兄弟,有时甚至象他的儿子,但他并没有以自己的意愿去劝阻小胖,去改造小胖。
——每个人都应该有自己的想法,有自己的行为。
尽管那些想法和行为有时不完全对,但毕竟出于他自己的意愿,这样,对于他个人来说,他的所作所为永远是对的。
——“对”与“错”之间,本来就难以划出一条明确的界线来。
小胖喜欢动拳头,而且乐于拳头对拳头,硬碰硬。他一拳击出,从不想后果以及自己的处境。他的拳快而猛,只求一拳打着人家,自己会怎样,他不管。所以别人叫他“铁拳无顾”杜小胖。
男人腰佩钢刀,显然他精于刀术,但与小胖拳头双向,依旧威猛绝伦,锐不可挡!
两条人影忽然分开。
一人扑出庙外,却轻轻巧巧地站住。
一人还立在庙中,稳如泰山。
小胖狠狠掴了自己一个耳光:“他妈的,我真他妈的没出息。”
司城微笑道:“不是你没出息,而是你遇上了劲敌。”
男人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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