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柳絮豁然看向秦佑德,“对方恨我入骨,那我又该如何?我纵然有愚蠢的地方,可她这么狠毒对我,我就该乖乖受着吗?”
秦佑德眉头一皱,这火气和恨意怎么冲他来了?“你且冷静一些……”
柳絮拔高声音,“冷静?我坐在这里,看着你们,还能冷静的了吗?”她没有拿着刀子捅了他们,就已经很冷静、很理智了。
秦观潮见状,不免起了防备之心,刚想站起来去护着他爷爷,就被宴暮夕拦住了,脸色不由沉下,“宴少,你这是做什么?”
宴暮夕似笑非笑,“你这么紧张做什么?好好坐着看戏。”
“宴少!”秦观潮声音变冷,“你今天是来闹事的吗?”
宴暮夕嗤了声,“我有那么无聊?”话落,转头又看向秦佑德,“老爷子,您孙子的道行还是太浅呢,一点小事儿就沉不住气了,您只教他医术可不行啊,医术再精湛,没点定力和心智,也坐不稳那把椅子,更撑不起秦家这艘两百年的大船。”
听到这话,秦佑德似才注意到宴暮夕一样,意外的怔了下,“暮夕?你怎么来了?”
比起秦观潮,秦老爷子对待宴暮夕就和蔼多了,那是长辈对晚辈的态度,秦可翎嫁到楚家,给宴暮夕当了舅妈,自此,秦家和宴家也就成了拐着弯的亲戚,虽不长走动来往,但也比别家要亲近几分。
更别说,老爷子还很喜欢宴暮夕的聪慧过人,是以,看到他坐在这里,也没摆出撵人的姿态,第一反应是先问他为什么来了。
见状,柳絮心里一沉,灼灼的盯着宴暮夕,唯恐他心软。
宴暮夕没看她,对着秦佑德微微一笑,“陪我女朋友的母亲来找您看病啊。”
闻言,秦佑德又怔了下,片刻反应过来,讶异的问,“原来这是你女朋友的母亲?你怎么没早点跟我打个招呼,这也真是……”
宴暮夕意味深长的道,“现在说也不晚呐。”
秦佑德没往深处想,听到他这话,却叹了声,“晚了,晚了太多年了,这毒是清除了,可造成的伤害却无法逆转,顶多开些药物,减轻过快衰老带来的不适。”
柳絮这时快速的接过话去,“我知道我的身体没救了,我也没敢奢望你能妙手回春。”
这话说的着实不客气。
秦观潮有些不愉。
但秦佑德看在宴暮夕的面上,倒是没恼,只是不解,“那你今天来是想?”
柳絮直直的盯着他,一字一字道,“我来是想问问你,那个丧心病狂逼我吃毒药的人,是不是该千刀万剐?”
闻言,秦观潮脱口而出,“这种事问我爷爷做什么?”
秦佑德冲他摆摆手,看着柳絮,脾气还算温和,“我能知道,你为什么问我吗?你受了这等伤害,应该去报警才是,问我,难道是……跟我有关?”
不得不说,姜还是老的辣啊。
至此,秦观潮也募然回过味来,不由面色微变,看向宴暮夕,这位大少爷能愿意跟来,肯定不是无理取闹、无中生有,难道那毒药真的跟秦家有关?
这时,柳絮的挤出来的一个字,肯定了他的猜想,“是!”
秦佑德的表情肃穆起来,“你是怀疑,那毒药是从我秦家流出去的?”
“不是怀疑,是确定。”柳絮恨意丛生,咬牙切齿道,“除了你们秦家,还有谁家有那个本事能造成这么毒辣的药物?真该让天下人都看看,打着济世救人的招牌,背地里却干出这么伤天害理的勾当。”
“请慎言!”秦观潮冷冷的警告道,“我秦家立世两百多年,不是你可以这么随意羞辱的,如果没有确定的证据,就请约束好自己的言行。”
柳絮悲怆的笑起来,“确定的证据?我坐在这里还不够吗?我就是活生生的证据,我亲眼看着你们秦家人把毒药硬塞进我嘴里,我还能冤枉得了你们?”
闻言,秦观潮暗暗攥起拳,情感上,他不相信,但理智上,他又觉得对方不是在污蔑,他听到自己绷着声音问,“你说的秦家人,是谁?”
柳絮却没回答他,而是盯着秦佑德,“你不敢问了?”
秦佑德神色凝重,眼神却不躲不闪,“没什么不敢问的,秦家这么大,只嫡系一脉就有十几口人,再加上这么多年繁衍出来的旁支,百十多口的大族,有几个不肖子孙,也是无可奈何之事,我不会不敢面对,你只管说,如果真的属实,我定会为你做主,还你个公道。”
柳絮看着他冷笑,“你确定?”
秦佑德语气坚定,“自然确定,秦家如今虽是我那长子在主事,但我说的话还是算的,秦氏一族的人,也都给我这个薄面,所以,你只管说。”
柳絮却没有被他这番大义凛然的话所打动,又冷笑着问,“不管涉及到谁,你都能秉公办理吗?哪怕是你的亲儿子、亲女儿?”
这话出,秦观潮心里的不安骤然猛增,却又觉得不可能,肯定不可能,他爸,他二叔,他两个姑姑,别的事他不敢保证,但在医德上,他还是很有信心的,都是爷爷亲自教导的,绝无可能出了岔子,一定跟他们嫡系这一脉的人无关,不然可就……
这时,秦佑德已经斩钉截铁的应了下来,“是,不管是谁,一律同仁。”
“好,等的就是你这句话。”
“那你现在可以说了?”
“是你的好女儿,秦可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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