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饭,柳泊箫端着碗筷去厨房收拾,乔德智等她不见了身影,压低嗓子对柳苏源道,“你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难道你真舍得就这么埋没了泊箫的才华?”
柳苏源看着远处的那一方菜地,紫的发亮的茄子、带着黄色嫩花的黄瓜,一切都是那么生机勃勃,他心里却苍凉的发紧,“是金子总会发光的,没有人可以埋没了泊箫……”
乔德智气急败坏的打断,“现在就埋没了,泊箫打小就有做菜的天分,这话可是你说的,你说她就是为了这个而生的,可结果呢?她只能给咱俩做个早饭,连在自家店里掌勺的机会都没有,别拿耽误她学习说事儿,泊箫聪明的很,不然也不会考上帝都大学了……”
见对面的人沉默不语,他话锋一转,长叹道,“苏源啊,我不是想插手管你家的事儿,我就是替这个孩子可惜啊,越懂事的姑娘越招人疼,泊箫乖巧、孝顺,柳絮的养育之恩也好,你悉心栽培的师徒之情也好,她这些年的付出难道还不够吗?说实话,去年,柳絮借自己生病拦下她,我就觉得办的不地道,但我没吭声,我明白,你们有你们的顾虑和打算,但是……做人不能太自私。”
最后那句话,有几分重。
不过,柳苏源并没放在心上,而是苦笑道,“你说的对,做人不能太自私,可是老乔啊,你以为柳絮拦着泊箫只是为了她自己着想吗?”
乔德智闻言不由一怔,“难道还有什么隐情?”问完,不等柳苏源回应,便自顾自的继续,“莫非跟泊箫的身世有关?当年,你带着柳絮来紫城找我,除了给柳絮看病,还让我帮着把泊箫的身份给解决了,变成从福利院里收养的孤儿,跟天赐一样,那会儿我问你,你什么都不说,难道……”
柳苏源叹了声,打断他的猜疑,“你当初是不是怀疑泊箫是絮儿见不得光的私生女?”
乔德智尴尬的清了下嗓子,“一开始是这么想的,但给柳絮把脉后就没那个念头了,她刚小产不久,又中了毒,怎么可能生下孩子?”
柳苏源神色哀伤,“是啊,絮儿这辈子都不会生下自己的孩子了,那张脸也……”他声音沙哑起来,似压抑着巨大的沉痛,“她今年才刚四十一啊,可说出去谁相信?泊箫刚送幼儿园时,絮儿去接她放学,别人都以为那是她奶奶,从此后,絮儿就再也不去了……”
乔德智听的心里也酸楚起来,劝慰道,“都过去了,咱们得往前看,人总活在回忆里,那还有什么乐趣可言?这世上,除生死,无大事儿。”
柳苏源摇摇头,“絮儿过不去那个坎,她的人生被那些人毁了,你让她怎么往前看?比起活着,如今的她生不如死,她迟早要回去的。”
乔德智面色微变,“回去报仇?”
柳苏源攥起拳,“至少给自己讨个公道,老乔,你不用劝我,我今年七十了,还有几年能活?我知道那些人不好得罪,我也无权无势,可当年絮儿被毁我没有尽到当父亲的责任,如今,在紫城苟延残喘了二十年,我总要为絮儿做点什么。”
乔德智皱眉问,“到底是谁害了柳絮?”
柳苏源闭上眼,“你还是不知道的好,我不想连累你后半辈子不得清静,你放心,我也不会把天赐卷进去,那是个好孩子,将来可以继承你的衣钵。”
乔德智的眉头皱的更深,“那泊箫呢?”
柳苏源沉默了。
乔德智复杂的问,“泊箫真正的家人在帝都吧?那跟伤害柳絮的人有没有关系?我不怀疑你们对泊箫的感情,但这其中到底还有没有其他……”
剩下的话没有说完,他便讳莫如深的住了口。
柳苏源低下头,“我不知道,老乔,我是真的不知道泊箫的真实身份,我问过絮儿,她说她也不清楚,她当年遭受了那些伤害后,一时想不开,跑到郊外要跳河时,捡到了泊箫,泊箫是被人放在一个编制的篮子里顺水流下来的,里面什么能证明身份的东西都没有,只在包裹她的小被子上用血写了十几个字,帝都危险,报警没用,走得越远越好,那字写得很凌乱,可见那人当时的情况有多危急。”
乔德智不赞同的道,“那也不能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抱养了别人的孩子啊?万一泊箫的亲生父母后来度过了危急想找回呢?咱们这么藏着掖着岂不是断了人家的儿女缘分?”
柳苏源神色飘远,“不会断的,当时泊箫的身上戴了一块玉牌,刻着破晓两个字,那玉石是极为珍贵的羊脂玉,可见她的家世不会薄了,我当时猜测,是她家里遭遇了仇杀之类的浩劫,这才逼的她父母放手,放手不是抛弃,是给自己的孩子一条活路,至于她父母家人,如果还在世,也已经有能力护着她,那么就一定会想办法找她回去的,可我没法主动把泊箫的身份暴露出去……”
乔德智恍然,接过话去,“因为你不确定泊箫父母那边的危急彻底解决了吗,对不对?万一没解决,那就是把泊箫置身危险当中了。”
柳苏源点点头,继而又自嘲的道,“也不全是如此,也有我的一点私心,泊箫在我身边长大,我早就把她当亲孙女看,只要一想到她有一天会去她亲生父母那里,我就……”
说着,他捶了几下自己的胸口,“我这里难受啊,就像是自家的孩子被抢走一样,我知道不该怎么想,可我就是忍不住。”
乔德智拍了拍他的肩膀,叹了声,“可该来的总会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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