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郝,这官兵的火器果然是犀利啊!”
自从官兵的火器打响,距离河岸差不多也就是二十步的填河流民们一片片的倒下,但倒下一个,后面的人并没有被吓退或者是躲避,反倒是继续的向前冲去。
那些被火铳打死的人,直接是滚落在河中,这样大体积的填河物比起土包来,还要方便很多。
五十步距离,这等重型火铳的子弹轨迹可以近似的看成直线,填河的流民们人群密度太大,木栅后面的火铳兵真正是做到了弹无虚发。
可流民们无所畏惧,甚至有被火铳击伤的,行动稍微迟缓,就被身后的人推入了河中,后面的土包紧接着就是砸了下来。
或许是因为方才的人太拥挤,火铳的杀伤,反倒是让前面留出空间,轮转的速度加上落入河中的尸体,一下子加快许多。
在连绵的木栅攻势,一排后面最起码要有两百名的火铳兵,第一排木栅和后面的几排木栅间距不同,特别的宽,最起码有四排火铳兵轮换射击。
以胶州营的那种训练程度,士兵们每天不用去干活求生,吃的饱饱,在极有纪律和规律的生活中,每天训练、训练、训练,每个人的战技动作,几乎都成了这个人身体的一种本能。
所以在同时代的欧洲强兵只能在五排或者六排的队形情况下,才能实现不间断的火铳射击,胶州营的士兵一般可以坐到四排就能不间断的轮换,某些精兵,甚至可以做到三排轮转。
这样的火力密度,放在任何的场合都是惊世骇俗,但对面地流民。面对这个时代最先进的武器,他们身上甚至连块遮体的布衣都没有,很多人都是光着脚,甚至只穿着一条破裤子,身上的衣服都是去包裹泥土。
这些瘦骨嶙峋的流民毫不畏惧,脸上露出狂热的神色,不管不顾的朝前冲去,好像是前面急速飞行的子弹和弥漫地硝烟并不存在。
剩余的二十步的河面。水流湍急了许多,那土黄色的河面,却已经变成了紫色,河水不停,可怎么冲,也无法把这紫色冲淡。
河南这几年,几乎是接连不断的大灾,父子相食。全村饿死,种种地狱凄惨的景象,这些流民们已经是看的太多,死活之间,似乎并不是什么大事。王三炮今年也不过二十三岁。可是在他的记忆力,这二十三年来没有吃过一顿饱饭,这种生活状态对于他们这些南阳府地平民来说,其实才是最正常不过的事情。历年的大旱。已经把河南的民力给榨干了,现在平贼将军又驻扎在了南阳府,动不动就有村子被洗了,虽然报上去说是流寇肆虐,但是同时报上去的其他文报,却是平贼将军虎威,流贼望风披靡,至于谁真谁假。那就自己看了。
王三炮拎着一杆木铲,拼命地铲着土,虽然旁边不断的传来枪声和呼喊声,但是他不管不顾,就像发疯了一样不停的铲着土。他默默的在心里告诉自己,好歹是从南阳千里逃荒出来地人,连死人肉都吃过,还有什么可怕的。再想想战前郝将军和田将军的承诺。破了敌军。前锋都可以转做正兵,正兵啊。正兵啊,那可是优先分配粮食的,不光自己能吃饱,还能照顾自己的家人。一想到这个,心头登时一热,想想和自己一起逃亡的母亲和妹妹,妹妹才十二岁,瘦得像皮包骨头一样,一日三餐见不到几粒粮食,只有些瓜菜之类的东西,这东西不顶饿,吃下去半个时辰,一泡尿下去就全没了,肚子呱呱的叫。自己妹子可是个懂事人啊,今天吃饭,她还特意把她一半地饭拨给了自己,两眼直直的盯着自己,王三炮知道妹妹的意思,今天自己要上阵厮杀,吃饱点才能活得下来,才能赚到军功,才有将来。一想到妹妹那枯瘦的手,王三炮一咬牙,越发疯狂的挖了起来,还唱起了劳动的号子,没想到他这个一唱,周围的人也跟着此起彼伏的唱了起来,有汝宁腔,有河南腔,有南阳口味,时不时还蹿出山西老陈醋地味道,歌声越演越烈,仿佛要压住那砰砰地枪声一般。
气势如虹,视死如归,这种精神的确实是可畏,对面地火铳兵尽管被训练的有些木然,但看见那些大喊大叫着冲上来,仿佛忘却生死一般,一个接一个不停的倒在了地上,那歌声却越来越大,那些流贼们仿佛根本不是处在战场,而是呆在他们自己的家园,忘情的挥动着农具,在为自己的家庭,为自己的梦想辛勤耕耘。这副诡异的画面前,士卒们心中还是有些战栗,也有把通条插在枪膛之中,直接打出去的,也有手忙脚乱,忘了装引药的。
不过自从火铳打响之后,流民仅仅向前了三步,然后就被连续不断的火铳压制的步步向后,火铳连射三轮之后,流民们已经是被打退了五步。
在他们面前好像是有个无形的墙壁,不管怎么冲,都是碰在这墙壁上头破血流,而且这无形的墙壁还在步步向着南边推。
这样的景象自然被双方的主帅看在眼中,郝摇旗和田见秀都是在附近找寻了一个高处,看见成片成片的流民倒下,两人神色都是没有动分毫,郝摇旗微闭着眼睛,开口说道:
“每支火铳都打了三枪,估计到第六次或者是第七次的时候,应该有个停顿,歇歇火,要不然枪管会烧热的。”
火铳的响声没有停止,郝摇旗一直是在闭目默算,差不多十五枪之后,果然是有了个停顿,郝摇旗满脸凝重的睁开眼睛,开口说道:
“这帮官军的火铳到底是谁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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