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常听往来的水手讲叙发生在海的另一端的故事。他们说,遥远的海平线外是黄金的彼岸,有着铺满鲜花的街道,宏美壮丽的宫殿,还有美丽的少女在痴痴等待着情人的归来。他们还说,大海,是永远的父亲,只有征服了大海的男人,才是真正的男子汉。
我,不过是一个喜欢听故事的平凡少年。
在我生活的小岛上,既没有街道,更没有宫殿,甚至于连父亲,我也早就忘记了他的模样。水手们所说的一切,对于我来说,完全是发生在另一个世界的事情,其作用仅仅相当于幼时临睡前的床边故事。我从来就没有想到过,有一天,这一切会出现在我的世界里。
我出生在一个名叫曼弗雷德岛的小海岛上,它距离着海岸线有着好几百海里的路程,仅仅是海中的一个孤岛而已。虽说是孤岛,但毕竟也有着十多户人家,大大小小有着三十多口人,日子过得很清贫,但至少能够凑合,算得上是一个世外桃源。我的祖父是一个喜欢酒后吹牛说大话的轻浮家伙,常常自夸能够独力泅游过危险的麦克拉伦海峡,却在一场小小的暴风雨中失去了性命。父亲是一位拥有远大抱负的英雄,怀着成为提督的梦想加入了王国的北方舰队,但他的运气实在不是怎么好,在他的第一次远征中就遇上了海难,从此再也没有回来。这些事情都发生在我懂事之前,先辈们的丰功伟绩都是奶奶后来告诉我的。当时她正在编织鱼网,以此来养活哥哥和我,还有躺在病床上的母亲。
父亲去世那一年,我四岁,哥哥十三岁。虽然当时我年纪还小,但也感觉到了哥哥的变化。当时的我不明白是什么原因,只是知道从那以后很少和哥哥一起玩了。两年后,奶奶去世了,而我,又多了一个新的父亲和一个小我一岁的妹妹。新的父亲对我很好,即使我只是叫他叔叔他也并不在意。他人很善良,是个好好先生,只是腿有些不方便,经营着岛上唯一的小酒馆。母亲说,正是因为这样她才会嫁给他,她不愿我们两兄弟因为大海再一次失去父亲。母亲的病当时还并不严重,还常常教我们读书识字。她来自于内陆,在一次海难中失去了所有的亲人而漂流到这个岛上,成为了父亲的妻子,对大海有着无比的恐惧。母亲很爱我们,对我们兄弟的唯一要求是:无论如何,不能离开家,更不能到大海上去!
然而哥哥还是离开了家,就在新的父亲来到后不久。他是偷偷离开的,当时仅仅只有十五岁。据说,他成为了某个商船上的杂工,在那艘商船上干了两年。两年后他回来时,已经完全变成了一个大人,带回来许多礼物和一大笔钱。十七岁的哥哥已经有了自己的想法和主见,他要走父亲走过的道路,去参加北方舰队,成为一名伟大的提督。母亲发火了,把哥哥狠狠地教训了一顿,但却没有能够阻止他。他在家里仅仅只呆了七天,就再次孤身一人踏上了征途。
“凯,以前我一直怨恨着爸爸,我无法原谅他怎么能这么不负责任,抛下家人于不顾。现在,我似乎有点理解他了。作为一个男人,面对着你,还有妈妈,我为自己无法给你们提供更好的条件而感到耻辱。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责任,那是永远也无法逃避的责任。凯,尊敬爸爸吧,虽然他没有成功,但他并没有逃避自己的责任。现在,我要走上爸爸没有走完的路,这是我的责任。而守护着这个家,就是你的责任,家里,就拜托你了!”
当母亲在房间里哭泣的时候,哥哥这么对我说道。当时的我并不知道什么叫做责任,但我知道,在这个屋子里的,都是我的家人。有躺在病床上的母亲,有整天笑哈哈的叔叔,还有那个喜欢欺负我的妹妹,他们,都是我的家人,自然,也包括那已经离开了的哥哥。
守护着这个家,等待着哥哥的归来,那,是我的责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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