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语比想象中还要快地接受了现实。
在短暂哭泣后,她撑起瘦小的肩膀,抬手拭去脸上的泪水。
那张娇嫩如春花的脸很快变得坚定而充满勇气,像是下了什么决心。
等到第二日,太子忙完手里事务来看她,本想安慰她几句,让她不要多想,他无论如何都不会送她去和亲的。
没想到,叶语竟然反过来安慰起太子。
“阿兄不必为我担忧,和亲……便和亲好了。”
太子大惊:“那可是苦寒的北越,比不得长安的富贵安逸!你堂堂公主之尊怎能到那种不毛之地去!我绝对不会允许!”
叶语说:“可是阿兄,我是大云的朝阳公主,也是皇后所出的嫡公主,这次大云对北越,本就是输多赢少,只有送我这个嫡公主出去和亲,才最符合两国邦交的礼仪不是吗?”
叶语毕竟从小接受皇家教育,不是那些只知道吟诗作赋的闺阁女子,对国家大事也略知一二,对当下大云和北越之间的紧张关系也非常清楚。
北境的萧大娘子虽然率领镇北军在最后一战里打赢了北越,但那不过是阻止了北越的破城南下,边境数座城池还在北越手里,经过冬天的休养生息,明年春天的北越又将养精蓄锐、掀起战火。
嫁她这个公主过去,不一定能彻底打消北越的起战念头,但是总能缓和一二,给大云和边境百姓几年喘息的时间,而这几年也总有她能做的事情。
她既是大云公主,享受锦衣玉食,自然也要承担起相应的责任,不过是嫁去北越而已……比起那些吃不饱穿不暖的百姓,已经好很多了不是吗?
叶语强忍着颤抖,勉强朝太子挤出一抹笑:“阿兄,你不必担心我,听说老北越王已经被他儿子杀了,现任的北越王金墨,也是学中原诗书礼仪长大的,我与他在一起说不定能有共同语言呢?成为他的王后,总归吧嫁给一个老头子来得强吧?这是不是说明老天还算眷顾我?”
叶语越是镇定地安慰太子,太子就越是怒火难忍。
“北越那是蛮荒野地!那北越王就算是年轻人,那也是个弑父杀弟的豺狼野兽,才不是什么饱读诗书的文士!你若是将他想得太简单,只会吃亏!”
太子看着叶语红红的眼睛重新积蓄起泪水,狠下心来,
“在北越使团离开前,你就住在兴庆宫,半步不得外出,和亲的事情我会帮你解决。”
叶语愕然睁大眼睛,阿兄解决能怎么解决?
她正要说话,太子拂袖而起,让所有婢女将公主看好,还下了死命令,但凡公主踏出寝殿半步,就砍了所有人的脑袋。
太子素来仁善,少有这般疾言厉色的时候,满殿的婢女都被吓坏了,忙不迭跪倒在地,恭送太子离开。
叶语提着裙角下意识想要追上去,却被婢女们拦住,被那一双双苦苦哀求的眼睛望着,叶语实在是做不出强行离开的事情,叹着气坐了回去。
“只盼阿兄别做什么冲动鲁莽之事才好……”
此时的太子,已经迈步向兴庆宫主殿。
那里是孟太后深居之处,平素出入的仅有孟太后心腹,或者朝阳公主。
这里连孟家人都鲜少来,更别提太子等人。
太子虽然偶尔会来兴庆宫看妹妹,但是他从不会踏足孟太后所在之地。
他知道兴庆宫和自己身边都有皇帝的眼线,一旦他出现在孟太后面前,这个消息转眼就能摆在皇帝的桌案上。
而皇帝,他的父亲,是最讨厌他与孟太后接触的,哪怕他们是血亲的祖孙,太子和朝阳公主的生母更是与孟太后同样出自孟家。
这份忌惮,是景元帝对执掌朝政多年的孟太后的忌惮,太子知之甚深,当然也不会轻易去触这个霉头。
或者说,他和孟太后都默契地避开彼此,免得惹来景元帝猜忌,祖孙俩已经多年未曾见面。
这次太子突兀出现在孟太后寝殿前,殿内的太后心腹都惊讶不已,唯有孟太后平静地转着手里的檀木珠。
“来了。”孟太后丝毫不惊讶太子的前来,“是想说朝阳的事情?”
太子情绪涌动,最后紧紧抿住唇角,扑通一声在孟太后面前跪下,深深俯身:
“求太后救朝阳一命。”
孟太后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的亲孙儿,眼底有些微动容。
她叹气道:“先起吧。”
太子迟迟不起。
孟太后无奈:“此事不是你我可以决定的。”
太子抬起脸,眼睛布满红血丝,声音嘶哑而痛苦:“那太后便要眼睁睁看着您的亲孙女朝阳,被送到北越之地当作和亲的工具吗?我们都知道北越不可能因为一个和亲公主,就放弃入主中原的野心,最近几年也许能太平,再过些年呢?等北越野心再次,朝阳……朝阳她会死的!”
孟太后何尝不知道,她甚至比太子看得更清楚。
“可太子也应该知道,我不能随便插手,我要是动了,皇帝只会更加忌惮,并且坚定要把朝阳嫁去和亲。”
“但您总归有办法的!”
面对太子的苦苦哀求,孟太后到底心软了。
“知道了,此事会有转机的。”
这就算是承诺了。
太子脸上几乎立马溢出笑容,他感谢连连,最后是脚步轻快地离开太后寝殿。
孟太后在他走后,皱着的眉心迟迟没有松开。
服侍的老嬷嬷贴心送上一杯清茶。
孟太后轻啜了口。
才叹:“人总归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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