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口站着一中年妇女,中年妇女背后还有一人,怯生生露了半个脸出来,可只需要半个脸,那半个脸化成灰我也识得:那嘴皮还肿着呢,那是川川的杰作--吴麻子肿着翘起的嘴。
我那时突然镇定了,我既然躲不过,我赶紧主动迎上去,非常热情地冲过去把门拉开,做出“请进”的高姿态,右手引路,嘴里还给我妈介绍,“妈,这是我班上的同学,吴麻子--不,吴小云,就坐我后面,今天说来看我,要和我讨论问题呢...”
这番话倒是把我妈和她妈给迷惑了,我妈还正在思考包器在班上的人缘儿还不赖,还有女同学要来和他讨论问题,奇怪的是为什么这女同学的妈为什么也来了。哦,那是送她女儿来的,晚上不放心小孩一个人出来。
我虽然不知道我妈是这番心思,但看我妈的脸色,便知道她没想到那是来兴师问罪的。吴麻子正想纠正来意,我赶紧想了两句话堵住吴麻子的嘴,“吴小云,你今天的作业做完了吗?--妈,你快招呼客人啊,冰箱里有苹果,削三个,我也要吃,茶也泡上,两杯就行了...”说这话的时候,我其实是虚的,但表面上还象个小主人似的,特有家教特客气的那种,叫吴小云她妈以为我是我妈的妈。这句话不太好理解,这么说吧,有外人在的时候,我装作跟个小大人似的,还有模有样的,让我爸我妈在他们朋友面前也挺有面子。
可吴麻子可不领情,但还是回答了我的问题,“我做完了才出来的--阿姨,包器同学欺负我,今天。”
我脸皮虽厚,但还是有点挂不住了,不过仍然勉力支撑,“哎呀,怎么一来就说那个啊,我还想问问你今天那个作文是怎么写的啊?”
我妈正握着水果刀在削苹果,听到这话,手中的活,看着我,那感觉就像是我妈拿把刀冲着我,我赶紧说,妈,你继续削苹果,我自己交待好了。
我家的政策是坦白从宽,我只得原原本本把今天打架斗殴事件交待了一番,最后我加了句,“吴小云的嘴可不是我打的啊,我还被吴小云用拖把打了脸呢。”我心想,川川,我可对不住了,不过你没在我家,也不会挨骂,我就惨了,今晚我还不知道要怎样过呢?这时候我又怀念起屁股的好,屁股永远都是个忠实的好搭档,无论多大的压力它总是默默地承受,挨打的时候还替我背黑锅,挨打的总是它。
吴小云一边听我复述就一边在落泪,感觉又回到了案发现场,回到了受压迫的旧社会,她就是白毛女,我就是黄世仁,川川就是穆仁智,我心想妈的别哭了,你一哭我就像在看《妈妈再爱我一次》,我妈可是特别受不了那些悲惨的生活片,每次看《渴望》《婉君》这些连续剧就要落泪,那最后受害的人还不是我?别装那么可怜好不好,你爹又没说签我的租,要把你卖给我,再说卖给我你也不亏啊,你现在又没有下家,再怎么说我配你也绰绰有余了。除非~除非你是想卖给川川?这时候我的大脑只得乱想,希望这段时间赶快过去,就好像《机器猫》里的时间布一样,只要给盖上那块时间布,时间就能一下过去;就好像电影里面常用的手法,正当男人冲上c去,拔下女人的衣服,突然镜头一转:一轮红日冉冉升起...可是这是现实,这是生活,我,包器,就得一分一秒真枪实弹地过,这就是生活!
这时候吴小云她妈说了句,“男同学欺负女同学可不好。”我心想,男同学欺负女同学就不好,那女同学欺负男同学就是好的了,那也太不公平了。
吴小云又一把鼻涕一把泪继续哭诉她的悲惨遭遇:“阿姨,他们几个人一块欺负我的,还有郑川川,罗菌他们。”我心想,小娘们儿你心可真够毒的啊,可他们又不是我妈的儿子,我妈拿他们也没办法。可是想到我一会的悲惨遭遇,不禁又黯然伤神。
我妈把刚削好的一个苹果递给吴小云,我不禁有些妒忌,可不敢抬头,把头埋得老低了,这才象是认错的样子,我想我认错其实还是挺有专业精神的。我妈说,同学,你放心,待会我要好好收拾包器。这时候吴麻子露出了诡异的微笑,笑得我不禁战栗了一下,就像是刚撒完尿一样,要哆嗦一阵。
我妈数落了一阵,然后开始和吴小云他妈聊起来,开始吴小云她妈夸我妈的毛衣打得好,和她讨论针织技术,后来好像又聊到了台湾的肥皂剧。我当然也没闲着,本来我想聊电视的,后来一想得在家长面前摆出爱学习的样子,然后我就问她,为什么你的作文写的那样好,总是能得高分呢?
吴小云果然不是省油的灯,顿了顿,犹豫了一下,然后告诉了我她写作文的秘诀:“最后结尾的时候,一定要发表自己的感叹,比如加一句,‘为了祖国的四个现代化,我们一定要好好学习,天天向上’,又或者‘今天的这件事情教育我,什么什么’”。我翘起大拇指说,厉害厉害,打死我都想不出这么好的句子。吴小云听了我这句恭维话,甚是得意,嘴上却还谦虚说,“哪里哪里,咱们班作文嘛,还是李娜最厉害。”我瞥瞥嘴,摇头说,“她没你厉害,她作文好多都是抄《小学生作文选》里面的。”
吴小云一听来劲儿了,忙问,你怎么知道她是抄的?我“哇”了一声,故作神秘说,你不知道啊,赵春给我说的,好多人都知道,不信,你也找一本来看看,上次老师不是让写一篇《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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