遂这会儿看他抿住了嘴唇,倒还真是……呃、头一遭……
雍正爷偶尔也会是好哥哥,至少面对“忠敬诚直勤慎廉明”怡亲王时候,他将胤祥带到一边榻上,给他倒了杯热茶:“可是要四哥替你找三哥出气?!”
他本想着这样单刀直入会省去让胤祥尴尬机会,孰料胤祥得闻此言,拿着茶杯手险些打晃,抬头望向了雍正爷,又摇了摇头。
雍正爷心下疑惑,想了想,只等他自己说。
上辈子胤祥,其实是个聪明人。他办事大多数公证,野心也控制不逾矩范围。虽然对于能抱得大腿向来抱得彻底,能踩得敌人关键时刻也踩得毫不留情。但平素总聪明地用绝对赤胆忠心将自己包裹起来,且体察圣意毫不含糊,几点放一起,对于上位者来说,无疑是个十足惹人疼能臣。
所以此番胤祥沉默倒是让他摸不透了。
胤祥这辈子没有被圈禁过,该是意气风发、冲动躁进。雍正爷并不太明白他为何会遇到这等大事还缄口不言。
遂如此又等了约莫盏茶功夫,就雍正爷要不耐烦时候,胤祥开口了:“四哥,不瞒你说,弟弟本来是想要……只是……突然想到了你不久以后就要上战场,用这等事情来央你出头。成了便罢,不成,指不定还会出什么幺蛾子!”他深吸了一口气,捶了下自己右腿:“是我自己没用。弟弟也就想要找个人诉诉苦,这会儿见到四哥心里安定了,这就走了。”
雍正爷一把拉住了他,将胤祥扯到近前:“你路上遇到了什么人?”
“没有……”
“你一紧张就喜欢摸右腿,当四哥是瞎子么?”
胤祥咬了下嘴唇,却还是倔强地摇头。
雍正爷忖了一会儿,斩钉截铁:“路上遇到你八哥了,对不对?”
这辈子不同以往,因着二十九年胤禩拼死将胤祥拖出了火场,胤祥虽还和自己密厚,却少不得也与胤禩多了一份亲近。他可以为四哥对着八哥发火,也可以为了八哥找自己麻烦。但是若说这世间上唯二两个不能出卖人,一是四哥,第二个就是八哥了。但可能正因为看得重,先前拦住八哥时候他就不好受,这会儿八哥绕开了自己,他心里就给憋闷了。
他彼时尚且还是十七岁少年,四哥将话堵到这份上,胤祥免不得也点了点头:“我能理解,我妃母与八哥额娘无甚关系,八哥虽然平素照顾我和十四,但也是要上战场,这样做……情有可原。”
雍正爷抬手就给胤祥一个栗子:“那十三意思是,老十母族比较有地位,又和八哥走得比你与十四近些,老三没有开罪小十,只是找你们茬儿,你们八哥就能厚此薄彼,袖手旁观?!”他顿了顿,“胤祥,你是这样想你八哥?!”
十三明显愣了一下:“不是……”
雍正爷说完这话,也有些愣神,为了老八训斥十三,恐怕是他上辈子想都没有想过事情,他不自觉地舔了舔嘴唇,终于结案陈词:“别瞎想,你八哥不是那样人!”——他能牺牲自己,把你四哥撇出去,这点连四哥都自愧弗如,即便为了皇位有所顾忌,又怎会真心对你置之不理?
他心头没由来地就这样有信心,仿佛经历了许多许多事情以后,终是看清了一个人本质。
而那天晚上,胤禩终究没有让他失望。
起初,四爷为了宽慰胤祥,留他家用膳,还特地让后厨给胤祥添了两样*吃荤菜。虽然啜饮着黄酒,雍正爷心头偶尔也还会有一丝小小阴暗面掠过:诸如不久以后他们就要上战场,莫非胤禩是想看为了胤祥,自己先和老三掐一把,他好坐收渔翁之利?
然而只是这样一想。饭吃到一半时候,门口传来了苏培盛叩门声音:“爷?”
雍正爷听出他这是有事,便也没有避讳:“进来。”
只是出乎他意料之外,苏培盛呈上了一封信。雍正爷不知那是什么,信手接过,却下一秒钟怔愣了,他手指微不可查地颤了一下,只因为那信封上仔细,务实端正,是极漂亮汉隶。是他看了十年字迹,怎么可能辨不出来?
他没有想到胤禩会这样主动地递一封信给他。三下五除二地撕开了,内容很短,只有这样生硬几个字:
「奏乐饮酒,剃发除服,陈梦雷。」
胤祥不明缘由——为何四哥接了这封信之后,神色阴晴难测,左右摇摆了好一会儿,又笑得癫了一样?不过他却觉得这种“扭曲”笑容十足眼熟,仔细一想:是了,八哥来监督四哥迁府那日早晨,可不也是……
“四哥……”然而他刚想发问,雍正爷却没有给他这个机会。
他几步走到里间书桌前,提起笔“宴请饮酒”,“剃发易服”之上个打了个勾,就让苏培盛将这信笺原样送回去。“拿去给隔壁!”他说这话时候,分明有了一种睥睨天下傲气。
苏培盛绷住脸恭敬地退出,走到转角时,终究憋不住噗嗤一声乐了出来——爷有多久,没这般高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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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十六日,雍郡王与十三阿哥胤祥,联名奏本,参皇三子诚郡王胤祉,妃母二十七日丧期之内剃发除服,还曾家奏乐饮酒。并呈上了诚郡王家中后厨仆从口供一二三。
康熙得闻此事,看着下面一身重孝,脸色苍白十三,与眼睛哭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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