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品单子是比照着前二年五阿哥胤祺、七阿哥胤祐成婚时开出来,增增减减,差不离。只是考虑到八阿哥平素同自家爷走得近些,便些内堂小摆件上多添了点。年岁比胤禩还小些乌喇那拉秋阮做到这一步,已属不易。然而雍正爷看罢,却还是拧起了眉头。
他近来总是下意识地,想要再多给小八些什么。
其实这份单子上东西已经不少,再添下去恐惹人闲话。乌拉那拉氏此生完全不得宠,后院里头女人们也个个蒙尘,自无甚胆量提示质疑,只好呆立一侧,垂首无言。
雍正爷亦拧眉沉思,心头那股子醋劲儿还未全消,脑袋不自觉便往——怎样让八弟欢喜,怎样让小八难以忘怀,又不过分惹眼方向思索起来。可想着想着愈觉着送胤禩太好,岂不是平白便宜了作死郭络罗氏?思绪打结,面色便有些阴晴不定。然而他越是想到郭络罗氏,思维便不经越往小八洞房花烛夜处被带歪了过去。弟弟虽同女人早不是一次二回,皇子阿哥所难免。然福晋同侍女又何能一样?上辈子,允禩同郭络罗氏,感情可是极好……
吃了味儿雍正爷便有些不淡定了,阴人十数载坏水蹭蹭往上冒,突然就福至心灵……
他搁下了礼品单子,手指玉石摆件处点了点:“删去一二,料子捡上好,别太扎眼。其余便按你说办吧。”
秋阮愣了一下,点着头应诺了。
而眼看着爷就要走,紧跟两步想要追随:“爷,那礼是不是又轻了?”
四爷实是懒得理会这上辈子连嫡子都看养不好蠢钝女人,扔下了句:“什么人配用什么陈设,其余不是你该操心!”便要负手回行,要走过转角,寻摸不该太给福晋没脸,才心头不太甘愿地补上了,“单子拟尚可,晚膳摆你处。”
乌拉那拉氏一惊,像是明白了什么,又像是依旧什么也不明白,立四爷身后,绞紧了手中绣帕。
晚间闲话按下不题,只说雍正爷一回书房,便放开了有关于内务府工作记录卤簿。
手指划上了八阿哥府邸家具造办列表。雍正爷弯起了唇角:“苏培盛,明儿你二十一所支会一声,只说四爷想请张师傅日前那张得意‘紫漆描金山水纹床’。还有,日前交代用上好料子打那张‘红木云龙纹架子床’,考虑到纹理流畅、整体美感,床板下方横轴便用细范些吧。”
苏培盛何等人精,“嗻”了一声便领命去办了。只走到了半碴上,想着想着还是捂着嘴闷声不响地乐了许久:爷啊爷,您这一手,可真叫绝了!
后来,此事由苏公公一手操办打理,与张师傅、窦师傅打赏了不少吃酒钱等小事,少题。
十日之后,胤禩府邸漆料味道散净了,先前预备好家具也被陆续由后门抬入府中。雍郡王府中下人过去搭了把手。胤禩刚好场,便发觉书房内除却保温良好软榻之外,还内室多加了一张大叶紫檀矮床
五屏风式床帏,流行攥框装板心工艺;屏心饰山水人物、楼阁花鸟,外框配是金漆回纹;连背板上也未曾漏过,细细雕琢了一番缠枝花卉纹,正是那日四哥院子里瞅见“鸾枝”,添了两只喜鹊作“喜上眉梢”遮掩过去,却依旧逃不过胤禩法眼。牙条及床腿上是祥瑞云蝠纹;而内翻马蹄腿甚是稳当,一瞅便觉着——似乎怎么摇都不能作响。
胤禩面上神色不觉飘忽了一下,冲着一旁帮忙指挥苏公公招了招手。
于是不待胤禩开口发问,苏公公便笑眯眯地小声言曰:“回禩贝勒话,主子爷说您平素公务谨慎,若晚间懒怠折腾,书房内卧具舒宜,也方便养神不是?”
“……”
后来,八贝勒大婚那日,雍郡王还是喝多了。
安亲王岳乐外孙女是个显赫,虽然少年失怙,却多得外祖父疼*,脸蛋身段与教养各个那是一等一,脾气同嫁妆却也亦不容得人小觑了。
雍正爷到底看了前面。胤禩这辈子噶尔丹战场上功勋赫赫,良妃升了位份,小八也分封庄子时候没有多要,一番事故下来,雍正爷是没少于禩贝勒府邸装修中偷偷贴银子,又借着曾经造办处工作过便利,小节上替八弟打典了一番,如此一来,就再没有如同上辈子那般,把酒席摆安亲王府内道理。
这番浓情蜜意雍正爷没想让胤禩知晓——他纯粹是不想看弟弟再“嫁”入郭络罗氏那泼妇门户,还没进门就矮人一头,我家八弟,凭什么?!!
四爷素来是个占有欲极强家伙,只是这般事故,有几分怄气、又有几分早已将心栽了进去,恐怕连他自己也无从知晓。却从头到尾秉持了一个念想:绝不能让八弟再受制于妇人!
而大婚那日,不知是禩贝勒人缘太好,还是这辈子有了雍郡王这杆大旗。该来兄弟都来了,却是自雍郡王伊始,祺贝勒、祐贝勒、九阿哥、十阿哥、十三阿哥统统提前来给兄弟撑场。张灯结彩贝勒府显得分外热闹,十三帮着八哥门帘附近迎宾,老九、老十相偕兼顾着席面;祺贝勒招呼一些贯用满语、与蒙古语宾客;祐贝勒便帮着弟弟留意礼单。
敬酒时候,雍正爷是至始至终挡禩贝勒身前,誓要将安亲王那一系派过来压人亲戚统统放倒。只要能帮弟弟挡就,皆来者不拒,仰头就闷。那一日来宾客不少,自打胤禩战场上立功伊始,便对他抱有兴趣前来恭贺官员;与安亲王家门人亲眷,林林总总凑你了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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