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禩到底是年幼些,初临战场,得闻战局出现了不利非预计因素,额角便有些冒汗,抢步走到地形图面前便要勘查。
好老鬼四爷到底是比胤禩多吃了几十年盐,心头虽然惴惴,面上却不露声色,甚至身体斜跨一步立于胤禩背后。不近不远又柔和了气场,面上神色却是以牙还牙以血还血一片肃杀:
“诸将听令,尔等已闻得敌军逼近。即刻按八爷方才所言:隘口伏兵,敌猛则攻;山脊机关,敌探则围。可有异意?!”
舒慕禄富灵阿,戴维,富察阿布凯茂林但见主子如斯号令,皆打千行礼,异口同声:“嗻!”
听闻雍正爷号令,胤禩这才猛然醒神,回首侧目,但见四爷正立于众人之前,巧妙地替他挡住了方才失措。胤禩心里一暖又一赧,知自己是冒失,刚忙整回心态。两人前后负手而立,胤禩自发自动接过话语:“舒慕禄富灵阿,汝自骁勇。吾且令你率军1防守隘口。富察阿布凯茂林,你领一牛录火器营,伺机援助。”
富灵阿与阿布凯茂林对视一眼,同声应诺。
四爷虽背对胤禩,闻他号令,内心却安,唇角弯出淡笑,帝王霸气显:“戴维,汝汉家学养超然,想必对兵法韬略烂熟于心,可愿率领剩余人马,同我与八爷一起,环肆山脊、智胜群敌?!”
戴维身体一僵,随后面露喜色:“末将莫敢不从!”
“那便甚好……”四爷沉吟了语调,阴鸷视线从三员将领头顶一一扫过:“尔等亦应知目今敌多我寡,然我军先机占、地缘优渥,若不能一举克服此微末困阻,何谈悍勇无匹?!”
胤禩心头一震,只道他家好四哥是连自己也一并敲打了。心头微叹,眼见机锋却又是交到了自己手上,这一退一进之间,四哥待他……终于再进一步与兄长并立,扬声喝道:“愿我奇军,扶社稷!定北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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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时辰,敲定了明日具体施为,又商定根据情势再细节调整以后。雍正爷便宣称要同八爷草拟檄文,将被二人联手激励地愈发斗志昂扬三位主将,与一众副将送出帐去。将领们领命而去,各自部署调度,不题。
周匝被清场以后,毡帐之中一时沉寂。
虽然人前两人都做出了勉励三军,威震四方架势。但是实际上只有他们自己知道——这次推测出敌军人数,确实是托大了。凭空冒出来15人,四千五百对战三千,虽不算极险,却属不易,何况二人都是第一次亲兵……
皇子出征,只胜不许败。
否则堂堂皇室,丢不起这脸面!
胤禩到底是敏锐多疑一些,面上平素面上温润开朗,却是少年坎坷,内心往往对任何异变都抱着一份悲观怀疑警觉,遂拧住眉心定沙盘之前,久久不言。
雍正爷却是早已分析出来这15敌手出自何处——
他不自觉攥紧了拳心:竟是策妄阿拉布坦那一伙!
原来此生并非上辈子,由于康熙三十二年大清并未与策妄阿拉布坦联盟,导致噶尔丹与策旺一直草原上割据。而由于没有清廷援手,此生策旺恐怕尚无实力乘噶尔丹东征时占领其伊利后方。噶尔丹亦由于征战损耗过度,没得到沙俄青眼援助。如此情形之下,草原上两匹凶狼关系便微妙起来——无外敌时,相互厮杀到你死我活;一旦一方即将覆灭,另一方又不得不施以援手。
否则噶尔丹倒台了,大清冒头离策妄还会远么?
所以噶尔丹怕是借此说动了策旺。而策旺亦想要躲噶尔丹这只筏子背后韬光养晦,两方一就合,半年前厮杀恐怕打得是七分真、三分假。加之他并不晓得翁吉会有伏兵,策旺既想要从中渔利,又想要保持噶尔丹苟延残喘现状,岂能不派兵呢?
此一来,凭空多出15军便可以理会了。
雍正爷思及此,不觉剑眉紧皱,银牙暗咬。只恨不得借此机会,用滚石木桩一举荡平了这起子凶狼!然他刚要发狠,却电光火石之间突然意识到……
不对!
此局看似凶险,实际又是一个机会。
只因目今外敌除外,对雍正爷自身来说……尚有“内乱”需平定:大千岁党疑似起复,朝堂政局又有三足鼎立局面,所以监国太子考虑到前段时候将将马失前蹄,此次监国必然讨巧卖乖。自己虽然愿意帝党掩护之下发展壮大,然皇父早晚是要宣召传位。大哥有“坑害十三弟”瑕疵,横竖只是个砝码。所以目之所及,就是赶紧再给二哥使个绊子,给皇父厌弃他道路上再添上沉重一笔!
上乘绊子,恐就是祸水东引,坐山观虎斗!
现今怕无人知晓多出来15人其实是策旺人马,而虽然多出15人来,但敌方并不知我军早已部下重重埋伏。黑夜奇袭,德胜并不十足困难,然三千人对战五千人,粮草肯定会有所损坏。一旦粮草短缺,直接方案便是修书京畿,让监国太子押送粮草。
依雍正爷对策旺了解,翁吉一役遭遇埋伏、损兵折将、失去盟友,作风狠辣、又生性贪婪策旺哪能甘心?
此时一个人就能派上用场,策妄阿拉布坦之长子,康熙三十二年进京使节,策伊。
——策伊当年行踪告破,自己“十五岁”时领第一件正经差事,就是同大哥一起,切断策伊所有情报网,并加以威逼利诱,告诫他逆天施为,人头不保;而倘若好好配合清廷,必让其继承策旺大位。
时至今日,面对这位变节奴隶之子,他当年埋进去暗桩便可发生用场。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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