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上,连刘阚自己都不知道,他如今已经成了泗洪东海一带的名人。
且不说别的,单他在楼仓设计诛杀丁弃的一战,让许多人都记下了他的名字。在人们的口中,刘阚是个杀人不眨眼,吃人不吐骨头的主儿。特别是那些对刘阚恨之入骨的六国后裔,更变着法子制造谣言。虽然说还达不到那种能令夜儿止啼的效果,但也算是凶名昭彰。
东海郡,虽然是以移民为主,但作为齐鲁和故楚交汇之地,自然也不可避免的收到了影响。
好在,这钟离昧所在的伊芦乡,原本就是一块蛮荒之地。
距离郯县有些距离,大国的教化也并非特别的严重。虽然那谣言把刘阚形容的赤面蓝牙,若同鬼怪一般。但在钟离昧等人的心目中,只是觉得刘阚凶恶了些,倒也说不上什么仇恨。
不过如今一见真人,似乎和谣言里的不太相同。
有道是,谣言止于智者。钟离昧虽然没读过书,也不识字,可为人很机灵。
智者,不一定是那些饱读诗书的人。乃至于说,书读的多了,有时候还会变成愚者。钟离昧算得上一个智者。从一开始就不怎么相信那些谣言,如今见到刘阚,虽吃惊,却无敌意。
倒是那店家着实吓了一跳!
我的老天,这瘟神怎会出现在我这儿呢?
行为言语之中,就多了几分畏惧。刘阚看了一眼那店家,从怀中取出一块金饼,扔到了店家手里。
“有甚好吃的,只管上来,酒若是不够,就去别家里进。若钱绢不足,但说无妨。我要在这里请这些兄弟吃酒,你莫要再打搅。去把大门关上,损失多少金钱。我到时候一并补足。”
“够了,够了的!”
店家捧着那金饼,却好像捧着一块烧红了的铁块,心惊胆战的走了。
刘阚一摆手,“昧兄弟,刘某是老秦人。在你等眼中,也许属于那种穷凶极恶之辈,可敢与我同席?”
钟离昧扬眉一笑,“有何不敢?”
说完。他转身对那些青壮说:“兄弟们,今天杜陵酒神请客,把食案摆在一起,放开肚子吃喝。”
那些青壮,显然是以钟离昧唯马是瞻。
闻听齐声喝了一句:“谢杜陵酒神。”
一群人动手。把食案拼在了一起。店家屁颠的跑过去收起了幌子,关上了大门。厨上流水一样的奉来菜肴,虽不是什么好菜,但也极为丰盛。一坛子一坛子的酒。放在了食案旁边。
钟离昧斟上一碗酒。“在下谢仓令了!”
他也知道。刘阚如今是楼仓仓令……
刘阚微微一笑,举起酒碗,一饮而尽。大家都很有默契的没有说别的事情,只是开怀畅饮。
“昧兄弟,伊芦在哪儿啊。”
“哦,就在朐山脚下。”
刘阚一怔,脱口问道:“可是东门阙之朐山?”
“正是!”
刘阚不由得笑了。正所谓无巧不成书,古人诚不欺我!我这边正说着要去朐山。这边就有人送上门来。只是。刘阚也知道欲而不达地道理。看得出来,钟离昧是个很有主见的人。
和这种聪明人说话。耍花招是不太可能。
反正将来在东门阙设立盐场,少不得和钟离昧打招呼。只需要一个机会,到时自然水到渠成。
曹无伤诧异道:“阿阚,你不是也要去朐山吗?”
钟离昧疑惑的抬起头,“仓令要去朐山?”
刘阚点头说:“正是……我与巴蜀秦家,要往朐山一行,看看那里的情况,将来好设立盐场。”
“哦!”
钟离昧恍然大悟,“这件事我倒是听人说过。没想到竟是仓令。”
刘阚摆手笑道:“我可不是主事的人,不过是想跟着人家沾点光而已。此次,我只是随行。”
“原来如此!”
钟离昧点头道:“既然如此,昧且预祝仓令成功!”
“借你吉言,干了!”
大家不再就这个问题而纠缠下去,推杯换盏的好一番喧闹。刘阚了解到,伊芦乡大都是当年的郯国后裔。郯国被灭之后,其后裔逃离故土,转移到了伊芦。那里偏僻,且有临近大海。齐国人也不想做的太绝,在招拢无望之后,索性就放任之,由着这些郯国后裔在伊芦。
一晃,百余年……
郯国的概念,已经多多少少地单薄了。
甚至许多人忘记了,曾经有这么一支少昊后裔组成的国家。即便是伊芦人也是如此。如果说刚开始还有人记得要复国。但随着一批有一批的人老去,如今大多数伊芦人,以记不得当年的郯人身份。钟离昧却还记得,酒酣时,竟忍不住感慨万千,诉说这世道的沧海桑田。
刘阚只是在一旁静静聆听。
郯人地思想观念,传自于郯子,有点近似于儒家的学派。
但有不同于儒家思想……具体哪里不同?刘阚又说不太清楚……
这一场酒,直喝到天将晚。
钟离昧告辞启程,踏着暮色,和他的那些乡亲们,走上归途。他们必须要赶在城门关闭之前出城,连夜动身,回转伊芦乡。刘阚虽有心挽留他们,却被钟离昧婉转拒绝。
他的理由很充足:已离家多日了,该早些回去,以免家中人挂念。
分别地时候,钟离昧还送了刘阚一个红布做成地兜囊,里面装着一些红色地豆粒。
据钟离昧介绍:这是东海的特产,佩带在身上,具有驱散蚊虫的效果,适合野外宿营所用。
刘阚却一眼认出,这红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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