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守卫的府兵吹响三声短号,辕门外便渐渐安静下来,只待开辕门入考场。
方兴瞥向此时已不言语,却仍是众人目光中心的符膺,对旁人低声道:“听说姜大学士与神将大人各拿出玄微子转丸篇与灵枢真解要赠予这次县试魁首,孰料却引来了符膺。”
“听说符灵均大学士近日已成大宗师,符膺便是大宗师亲传弟子,这次县试还有谁能与他相争。”有人附和说。
“大宗师弟子这名头怕是说小了,符灵均大学士是谋圣挂名弟子,符膺便是圣人徒孙,有机会亲近天宫圣人,若有幸得到圣人点拨几句,就胜过我们苦读数年。”
“听说符膺本来还在潜修,日前神将大人与姜大学士各拿出一篇奇经秘传作为今年点魁首的彩头,符膺闻讯便提前出关,正为转丸篇与灵枢真解而来。”
“转丸篇是贯通后溪、列缺二脉比符氏的实意法高明一筹,灵枢真解贯通公孙、临泣二脉又比符氏的散势法巧妙,符膺得到这两篇秘诀,根基又会再厚三分。”
“可惜我等就算侥幸中第,也只能得到贯通十二正经的法门,至于奇经法门,完全不敢奢望。”
“该可惜的是文运,灵枢真解与转丸篇本来是文运的囊中之物,却眼见要失之交臂了啊。”
“真是生不逢时,若没有符膺插足,这次县试过后文运就能鱼跃成龙了。”有人低声叹道。
被众人惋惜看着的何文运却面色不改,符膺也听到众人议论,顺着目光便看到何文运,二人目光对视。
这时候辕门下守卫大喝一声:“辕门开,众考生入场!”
…………
李不琢随人流鱼贯而入,进入辕门后的大院,天色未明,大院四周围着糊纸灯牌,四角的石镇邪柱上蛟龙盘旋、鳞爪毕现,灯笼般大小的双目圆睁,威严凶恶,让心怀邪念者不寒而栗。
院子地面由三尺长宽的青石板铺就,北侧“龙门”下里书吏手拿名簿,一一喊名,被喊到的上前,经确认保单等文件无误后,进边上小屋搜身,再入龙门。
书吏喊到二十三人时,白游进去了,喊道第八十一人,李不琢还没听到自己的名字。
已到了县试的关头,公输百变仍未露面,也不知被寄灵法灌入傀儡的魂魄是否回归肉身了。燕赤雪“五日便能来回”这句话,也没能实现。
边上有人低低道:“李兄?”
李不琢一偏头,说话的叫郭璞,永安县学学生,平时跟自己几乎没有接触,只互相知晓姓名。
“郭兄。”李不琢微微点头,不知郭璞找来做什么?
郭璞道:“众人都以为符膺必是今年魁首,我却以为魁首要落在李兄头上。”
“何以见得?”李不琢眼睛一扫,倒没人注意这边。
郭璞正色道:“李兄切莫以为我在说笑,记得李兄两月前初入县学时,经言只得了乙下,我后来在教习口中听闻李兄你贴经竟无一错题,这样说来,你的墨义与修持答得就差强人意了。可那日盂兰法会我见你与人论道应对自如,定不是死记硬背,而是把勘渊集读通了,短短两月,有如此变化,故我以为李兄才识还在何文运之上,纵使今年有符膺插足,花落谁家也未可知。”
“你多想了,符膺是圣人徒孙,我不敢比。”
郭璞摇头:“此言差矣,纵横家最擅造势,这圣人徒孙的名号,多半也是他故意让人传出的,让其他考生还未考试就心生胆怯。此时考题未出,结果怎能定论,君不见幼儿亦可为圣人师,文章岂以身份判高下?”
李不琢一挑眉,不动声色问道:“那郭兄的来意是?”
“实不相瞒,我只想找条出路。”
“嗯?”
郭璞道:“我读书十四载,但今岁根骨长成后初识炼气,才发现我这副浊胎俗骨练了一年,竟连气感都不曾练出,纵使我侥天之幸能中县试,也是前途断绝,不可能再进一步,难道毕生所学便要付诸东流?我不甘如此。”说着语气一顿,下决心般看向李不琢:“待李兄高中魁首,我愿追随前后。”
何文运与符膺考县试前便得诸多同辈示好,这事不算罕见,可李不琢除那次射覆之外,行事颇为低调,郭璞倒是第一个有投奔意向的,呵呵一笑道:“你若真信我能中魁首,又拿什么追随我。”
郭璞正要说话,那边书吏朗声喊道:“李不琢!”
郭璞闭嘴对李不琢一拱手,李不琢点点头,离开。
书吏检查过一应文件,让李不琢进去边上屋子,屋里又有两个书吏,一人捧着只兔子模样的小兽,赤目雪毛,脸却长得像人。
捧兔子的书吏向李不琢问:“可有夹带?可有剿袭打算?”
“都没有。”李不琢认出那兔子是讹兽,善说谎,也能辨谎言。
书吏看向讹兽,讹兽点点头,书吏也点点头。
另一人象征性的搜过李不琢怀中、袖口,然后放行。
李不琢出屋,提着考篮走过龙门,龙门建制与牌楼相仿,六柱蟠龙,三层庑殿顶,厚重威严。
过龙门后是条甬道,刚走入一步,便有无形威压降临周身,浩然刚正。
“法家金印?”
李不琢抬头一看,甬道中梁上,朱绶悬着一枚巴掌大、金晃晃的四方印玺,要过甬道,必先从此金印下经过。
有人走在前面,经过法家金印下方脚步一晃,才险险站直。
李不琢稳步前行,越临近法家金印,无形威压越重,虽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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