额头上的汗森森冒出,卓远之不敢思索,毅然决然的俯首岬头,朗声答道:“学生身世卑微,万不敢冒充皇室血统,学生不敢,还望圣上明察。~.
不一会儿,额头上便泛出了淡淡青色,卓远之仍旧重重的叩着头,永成帝的眼中,漫起了一抹意味不明的深沉,最终,什么都没说,站起身出了院子。
守在院门口的侍卫恭敬的打开门,确定好门外一切都平安无虞,才请着永成帝出门钻进马车,而身后,苏平转过身来看着仍旧跪着的梁公公凛声说道:“梁公公,随咱家回宫复命吧。虽说当日之事已成过往,可好歹梁公公也是从宫里出来的,宫里的规矩,梁公公应该比咱家更清楚吧?”
缩在袖笼里的手紧紧的攥成了拳,梁公公点了点头,站起身看了卓远之一眼,默默不语的径自出了门,身后,是方才守在厢房门外的两个便衣侍卫。
院子里又恢复了方才的安静,而卓远之,仍旧笔直的跪在石桌前。
脸上的不可置信一点点的消融开来,从不解,到不忿,最终,变成了浓不可散的茫然,似乎长久以来的一切作为,如今都变成了笑谈一般,让他心里空落落的难受。
“公子,公子,快起来啊……”
从厢房内奔出来,随安跑到卓远之身边一边使劲拽拉着他起来,一边大声的唤着,可面前的卓远之,从未有过的失魂落魄,与印象中那个温文和煦的公子再也不一样了,一时间,随安也跟着不安起来。
再回到宫里,苏平将梁公公直接丢到了慎刑司里,不论他应该按照当日恒王余孽论处,还是其他量刑·只按着他自己的说法,他是从恒王府中偷溜出去的,逃奴的罪名,也绝对轻不了。
回到瑞安宫·看着慕嫣然坐在廊檐下看着天边的晚霞等着自己用饭,贺启暄的面容上,不自禁的绽开了一抹会心的笑容,这种有人等他回家的感觉,真的,极好。
卓远之的做法,慕嫣然和贺启暄大致也能猜得到·如今这样,也算是有了定论。
“你说,卓远之当真是先恒王的子嗣吗?”
用罢晚膳,两人手牵着手在院落里散步,贺启暄闲聊的问道。
摇了摇头,慕嫣然扬声说道:“当然不是。”
见贺启暄面露不解,慕嫣然淡笑着说道:“他自己亲口承认的啊,君子之言当重于泰山·岂可随意乱说?再说了,皇室血统,岂是可以轻易混淆的?若日后再有人拿着相同的玉佩出来·说自己是某某亲王的子嗣,那宫里岂不是乱套了?”
明白了慕嫣然的意思,贺启暄无奈的摇着头,脸上露出了一抹释然的笑容。//
长久以来压在心里的事,总算稍有舒缓,慕嫣然的心里,跟着暗暗长吐了一口气。
月明星稀,清风徐徐,静谧的天地间,遍洒柔和的月光·徜徉于宁静夜色下的亲密疏影,则显得愈发缠/绵。
永寿宫里,太后斜靠在软榻上,接过苏掌事递来的安神茶,小口小口的喝着,一边抬头看着跪在地下的小太监问道:“可打探清楚了?”
俯身磕了一个头·小太监低声答道:“皇上午后时分出宫的,随行的除了宣王殿下,便是苏公公了,另外,还有几个御前侍卫。皇上去见了何人,倒是不太清楚,不过,回宫的时候,却多了一个人,苏公公带回来后便将那人送进了慎刑司,只说是宫里的逃奴,不过,慎刑司里的人说……说……”
话语间颇为犹疑,那小太监不住的拿眼偷瞄太后,却是不敢往下说了。
“快说吧,太后面前还敢欺瞒?便是说错了也不会怪罪于你。
苏掌事看着那小太监厉声呵斥道。
“是,奴才不敢······只是兹事体大,奴才还未经核实,所以不敢乱说。”
说罢,那小太监跪直身子,压低了声音答道:“据说,那人是先前跟在恒王身边伺候过的梁公公。”
“什么?谁?”
手中的茶碗清脆作响,太后将茶碗搁在炕几上,坐直了身子盯着面前的那小太监厉声问道。
慌乱的磕着头,小太监连连说道:“奴才不敢浑说,打听到的消息就是这样的,还请太后娘娘给奴才几日,奴才定去打探清楚。”
脸上少见的肃穆,太后看了苏掌事一眼,苏掌事便唤进了采蝶,带着那小太监出去了。
“太后,先恒王都过世二十年了,早前恒王府的一众家奴,也尽数处死了,如今那梁公公竟会出现在都城,想来必有蹊跷。”
走回到太后身侧,苏掌事轻声说道。
木讷的点了点头,太后有些无力的说道:“哎,都过去这么多年了,哀家的一颗心,都早已死了,如今,又能掀的起什么浪来?”
换了热茶递给太后,苏掌事宽慰的说道:“好在圣上贤孝,太后也能安享晚年了。”
“安享晚年?”
声音猛的拔高,太后斜了苏掌事一眼,有些不忿的说道:“这些年,哀家在这宫里,过的是什么日子?莫说皇后,便连那个狐媚子,也敢跟哀家对着干了。瞧瞧如今这后/宫,在她们的手里都成了什么样子了?再这样下去,迟早没有哀家的活路了。”
太后能说那人狐媚子,自己却是不能的,苏掌事放缓了声音劝道:“太后消消气,宛贵妃这些年一直都是那样,她的脾气,您也是知晓的,倒不如索性不去理她,到底她也不敢违逆您的。
“不敢?哼……”
冷哼了一声,太后沉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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