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若云不太明白苍狐的意思。
“从躲过孟婆汤那一刻起就已经错了”?什么意思?是说自己投胎错了性别吗?不,不可能是这种不痛不痒的错误吧。
那么,她这话是什么意思?
即使憎恨之色难消,江若云还是忍不住露出了不解的目光。
轻轻一叹,苍狐道:“江小姐,从躲过孟婆汤开始,你所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能找到他,对吗?”
江若云不懂为什么事到如今苍狐还在问这个,这并不是明摆着的吗?
注视着她,苍狐缓缓开口。
“那么,江小姐,你有没有想过一件事。在地府的审判之后,‘凶手’和‘受害者’真的有可能同时转世吗?”
“……什么意思?”
心中突然涌现出一丝不好的预感,江若云沉默片刻才慢慢开口,她的神情微微动摇着,好像有些理解了,好像又完全不愿意去思考一般。
果然,还是让她亲眼所见亲耳听闻来得好一些吧。
做出如此判断,苍狐从怀中取出了巴掌大小的“鬼镜”,指尖在精致却又简朴花纹的背面轻叩三下,又向着满是铜锈的镜面浅浅吹出一口气,就见一道蒙蒙青光缓缓亮起,一个人影也在镜中浮现了出来。
那是一个身着白衣头戴白色长帽的瘦削青年人,身上有一种与镜中所出现的阴森之地十分相符的气息,苍白的面容显得有些忧郁。
见镜中之人早已注意到了这边,苍狐向他礼貌的轻轻一点头,便直接道:“谢大人,您帮我查到之前我说的那个人了吗?”
白无常点了点头:“她杀人太多,属于重罪犯,很容易便能查到。”
看一眼清晰看见镜中画面,也听到了白无常声音,此刻正微微有些僵硬的江若云,苍狐又看向白无常,问道:“那么,如今可曾投胎?”
“不曾。”白无常的声音清冷而笃定,“她罪行太多,如今还在阿鼻地狱之中。”
“还剩多长时间?”
“按人间时间来算……还余三十年左右。”
了然的点了点头,又跟白无常认真道谢,苍狐便断开联络收起鬼镜,同时转头看向江若云。
“我想,谢大人话中的意思也不用我详细解释了吧?”
身体依旧无力行动,江若云一动不动的躺着,侧头看着苍狐,怔怔的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不用苍狐解释,她也能明白白无常那番话语的含义。
可是,怎么可能?她可是亲耳听见那凶手说——
“阿鼻地狱位于平等王所掌管的地府第九殿,从秦广王的第一殿过去的话,必然会经过奈何桥前。”
似乎看穿她心中所想一般,温和的声音平静的响起。
本就没有血色的脸色更是惨白无比,江若云难以抑制的微微颤抖了起来。
她终于明白了苍狐的那句话。
从一开始,她就已经错了。
可是她却不曾意识到,还坚信着自己错误的判断,做出了那些“牺牲”。
本是为了手刃仇人,最后,却是自己染满了无辜的鲜血。
——真正变成了“妖怪”的,原来是自己。
看着目光瞬间涣散的江若云,苍狐没有说话,只是在心中轻轻一叹,便终于手掐印诀启动法阵,开始剥离恶念。
刘渊桦就在不远处静静站立,一脸冷漠似乎对这边毫不在意,实际却是在暗中警戒着乐正法——这个男人很奇怪,当看见苍狐出现在倒下的江若云身旁之后,他竟然没有趁他们的注意力不在他那边时立即离开,反而收起恶念示意自己没有攻击意图,就站在不远不近的地方慵懒的看了起来,此刻甚至还显出了兴致勃勃的模样。
心中虽然觉得古怪,但苍狐此刻也无暇顾及他,反正有刘渊桦和苍炎一明一暗的注意着他,她便将注意力全部集中在了此刻对法阵的操控上,尽可能小心的剥离恶念。
不过,无论如何小心,江若云的魂魄也必然会受损,哪怕她恶念附体的时间比过去的那些化怪之人要短得多,但实在是太浓厚了,能活着就已经不错了,至于精神方面就……
唉,尽量让她能维持生活自理吧。
看着漆黑的珠子一点点成型,苍狐心中暗暗一叹。
当她死后,地府那边无论如何也不会放过她的吧。
……不,就是现在还活着的时候,恐怕都不会被放过了。
——大概要不了多久就会查到江若云身上了吧,毕竟,刑警可不是摆着好玩儿的。
丢出符咒包裹住完全成型的恶念珠,在周围的咒签化为齑粉的同时接过飞来的漆黑珠子,苍狐忍不住看了看一直噙着醉人浅笑注意着她这边的乐正法,暗暗皱了下眉。
她不知道这个男人为什么每次都会出现在抛尸现场,以至于不只是江若云,就连警方都将他当成了犯人,但是她能肯定,乐正法确实没有杀人。
他的身上虽然有恶念,却并没有如江若云那般浓烈的尸气。
奇怪的人。
不知多少次在心中对乐正法做出这样的评价,苍狐随手收起恶念珠,弯腰从江若云身上取下一样不起眼的东西,契约便突然出现又化为灰烬。
委托结束了。
刘渊桦和隐身的苍炎眼角都不自觉的放松了一些,苍狐想了想,终于转头正视乐正法,似乎打定了什么主意,这让乐正法眉梢一挑,就站在原地注视着苍狐,清澈的视线中浮出一丝期待,脸上的浅笑却变得更加妖冶,简直要将人的魂魄都勾走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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