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南侯抱着夏夕,泪水落在她的肩上头发上。他拍着她的背,“不迟闺女,爹还不老,再疼你十几年的时间是有的啊,爹欠你的,爹补给你。可怜你自小憋屈,今日就由着性子来,想怎么办爹都依你。今天就让周氏这贱人受足教训。让她害人,让她没日没夜地在我跟前吹风中伤你。是爹糊涂啊,我居然信了这毒妇说的那些话,你恨我怨我我都不怪你,你想拿爹出气我也依着你,爹全都依着你。”
夏夕在这个怀抱里再一次失声大恸,上一次是在花园里,被大太太刺激,倒向了许静璋。这次是德闵求而不得的父亲。这个怀抱很温暖,却让她极为矛盾,投入感情和信任依靠全都做不到,只怕德闵也不容易做到吧?为了这份温暖,她们俩似乎都在黑夜里摸索了太长太久的日子。
情绪太激动,早春里料峭的寒风吸了一肚子进去,没多久夏夕就哭得手指发麻,全身似乎也变得麻痹起来。
来叫人的两个婆子里有个身材高大有力气的,见状赶忙蹲下身子,说,“侯爷,把七奶奶放在我背上,别在外头吸冷风了。到暖和地方躺一躺只怕就没事的。”
定南侯一听,连忙把夏夕放在婆子背上,婆子背起她就往寿萱堂跑,定南侯在身后扶着。一行人就这么冲进了寿萱堂。
老侯爷一听说在外头哭出来的毛病,叫人放到里间的炕上,趴卧,然后在夏夕背上推拿了几把,可能老侯爷手上还确实有几分功夫,呼吸困难的夏夕慢慢缓过劲儿来。
这边推拿中,许萱河就进门了。派去传话的人说不清楚事实,只说七奶奶抢了人家新娘子,老侯爷叫他赶紧回家,真把许萱河吓了好大一跳,一路马不停蹄飞奔回来的。
进到正堂,看见徳雅和周氏哭得一对兔子眼,立刻一愣,草草打个招呼,就冲进了老侯爷的卧室,进门先看见定南侯,然后是自己的哥哥,老侯爷亲自在为夏夕推拿,再看,夏夕和定南侯也是两双兔子眼。
今天什么日子,这家人个个把自己哭成这德行?
许萱河这边大惑不解,忠勤侯把许萱河拉到一边,把张胜民禀告他的那些话告诉了自己的兄弟。说老侯爷让叫他回来处理这事,派人去叫老七媳妇,没想到把定南侯一家子都叫来了,个个红着眼珠子,老七媳妇吸多了冷风还哭抽了。
“没问什么原因?”
“等你回来才问呢。爹现在不信我。”忠勤侯嘴巴一瘪,老大的不服气。
许萱河想笑,硬生生地忍住了。
“定南侯府该不会出什么事了吧?”侯爷看着周氏和徳雅一副如丧考妣的样子,问他兄弟。
“要是家里出事,他们夫妇不能这会呆咱们家里。处理事才重要吧?”
侯爷点点头。
又过了一会儿,夏夕不要紧了,卧室里的人全部走了出来,许萱河看见扶着夏夕的姜云姬,心里豁然一下,像打开了一扇天窗。一直苦思不得其解的问题一下子有了答案了。
两家人分主宾落座。老侯爷坐在正位左手,右手的位置坐了老太太。
许萱河待大家一坐定,立刻对伺候的丫头们说,“全体退下,整个院子里一个人也不许逗留,全部离开。再派人守住寿萱堂的大门,不准任何人进来。”
老侯爷有些莫名其妙,但是没吱声。定南侯却是打心眼里佩服,大理寺卿,果然厉害。
又过了几分钟,整个院子静了下来。许萱河开始发问了。
“老七媳妇,是你说,还是让你跟前的那个丫头说?”
夏夕回答,“让她说吧。”
姜云姬从夏夕身后走到大堂中堂,袅袅婷婷地行礼问安,等她抬头时,她与夏夕五六分相似的面貌让大家不约而同地一愣。老侯爷像是想起了什么,瞪大眼睛看着小儿子,许萱河微微一笑,“父亲,您一定要冷静,我们仔细把这个事情听完。弄清楚。”
姜云姬从自己的身世开始说,“老侯爷,各位老爷,太太,我叫姜云姬,是江南常州人氏。我的家原本是常州富商,家父姜永年,先皇景丰十五年一甲进士,曾任陇州刺史,三年前因为贪墨被朝廷查办,家产被查抄充公,父亲被流配青海。我们全家自祖父以下16口人,男丁9人被发配陇西,女眷7人被判为官婢发卖。两年半以前,我被定南侯府买去做丫头,经手人是侯府杨岭村田庄的庄头,也是侯夫人周氏的奶哥哥常进宝。”
周氏的脸瞬间涨得通红。
许萱河皱了眉头,“姜永年?那个案子我知道,他在陇州任上大肆贪墨,致使陇州粮库空虚,当时朝廷因青海小面积雪灾,向陇州调粮,结果陇州竟无法支应,致使东窗事发。”
“详细过程奴婢并不是很清楚。我们全家都在江南,对于父亲西北任上的事几乎是毫不知情的。但是父亲因贪墨获罪这个我们是知道的。”
许萱河点点头,“又是一个人害了一家子啊。”他对父亲解释,“纯亲王爷施行异地为官,在肃清吏治方面确实有效,但是这种一人犯罪,殃及无辜的事也发生了不少。”
姜云姬眼圈发红,点点头,继续往下说。随着她的陈述,定南侯夫妇和徳雅的脸越来越红。忠勤侯府几个人的脸却越来越黑,等听到姜云姬在永泰公主府,按事先设定的剧本,上演了一出打骂丫头的闹剧,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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