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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云帆十二岁,已是他做乞丐的第四个年头,他个子不大,眼睛里却有比同年人更多的自信和成熟。自从八岁那年家里发生变故,父母一天之间双双死在眼前,他便成了孤儿。在这个乱世中,没有父母的孩子是极其可怜的,尤其是才几岁的孩子,但他却挺过来了,还挺了四年。他亲眼看见一个全身红色的人杀死了所有亲人,他害怕,他也恨,但他充其量只是个孩子,他不知道那个人为什么不把他也杀死,让他一个人孤零零活在世上,无依无靠,无家可归,他不明白。他永远记得那双可怕而无情的红色眼睛,他想过报仇,但力量太弱小,他想过自杀,但又害怕了,他只是个孩子,什么也不懂,也不知道什么是对错。最后他终于发现了一个可怕的事情,比死还可怕,就是怎么填饱肚子活下去。
南镜城算是一个大城,建立在曲水河和陵水河交汇处,水陆交通极其便利,这也造成了它异样的繁华。它地处风景秀丽的西南地带,多奇山异景,这里的女子皮肤白皙,面目可爱,身姿像风中飘荡的杨柳枝一样轻快,许多奇人异士和富商巨贾到此游山玩水,赏花悦女,自是一片fēng_liú繁华之地。
在南镜城城北一个角落有一处奇特所在,这里没有灯香花烛,没有酒浓饭香,只有漏风的墙和没有瓦的房顶,杂草朽木遍地,少有人到来。这里和南镜城的繁华相比,简直就是“穷山恶水”之地,但也只是对那些有钱的人来说。对于流浪者、乞丐、无家可归的人和亡命之徒来说,却是天堂一般的地方。
云帆和他相依为伴的妹妹在这里已住了快三个年头,他到这里来只是为了解决生存问题,这几年来做过许多事,偷、抢、骗、乞讨都做了,也吃过许多苦,被骂、挨打、饥饿、生病等,这些都不算什么,他不知道这样的日子何时才能到头,他不想这样浑浑噩噩的活下去,但老天总喜欢捉弄人,给你希望的时候让你绝望,在绝望时又给你点光亮。但无论怎样,生活还得继续。
酷夏,烈日,破屋。
“哥哥,哥哥,我饿。”破屋的一个角落,两个单薄的身影靠在一堵墙上,他们身下是一些又脏又乱的破棉被。小女孩脸色苍白,没有一点血色,身材瘦俏,和同龄的孩子相比个子要小很多,她赤裸着脚,身上穿着一件粗麻布衣裳和裤子,到处都是破破烂烂的。她看着他,一双眼睛天真无邪,不时眨两下。他握着她的手,用另一只手拨开小女孩眼前凌乱的头发。
“香香,哥哥现在就去找吃的。”云帆轻声说道,语气温柔而怜爱。小女孩是云帆从小玩到大的玩伴,叫苏香,那次血腥梦魇后本来还有其他一些孩子,只是在后来逐渐走散了,苏香一直和他相依为伴。云帆松开她的手,穿上一双不合脚的烂草鞋,大步快速地走出屋,准备从事这几年学得新手艺--偷,说是偷,简直连一点技术含量都没有,常常被抓住打个半死。不过他已经习惯了这种挨打的日子,只要能活下去,挨点打算什么。穿过几条巷子,屋子渐渐漂亮起来,人也渐渐多起来。云帆来到老地方,他已经在这家店偷了四次了,被抓住两次,第一次老板只是象征性地打了几下,说是象征性但也皮开肉腚,没过几天伤口就愈合了;第二次被抓住打断了小腿,足足过了两个多月才好起来,这两个多月里,要不是苏香出去乞讨他早就饿死了。本来他想去城东的怡香园,怡香园是南镜城最大的妓院,每个男人都想去,他只要站在怡香园门外面,门口的老bao或者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姑娘嫌他一个小乞丐晦气,随便给几个子儿就打发走了。
云帆蹲在一个角落,静静地等待机会。
“买包子啦!买包子啦!刚出笼的又大又香的包子!”包子店老板一边呼喝一边整理桌子上的杂物。
“当家的,快来帮忙,我一个人搬不动。”屋子里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好哩。马上来。”他四下打望一下,看看有没有什么可疑的人,然后才盖好笼子进屋去。
“好机会”云帆心里喊道,脚下健步如飞地奔向包子铺。
算不准眯着眼骑在他那匹瘦得皮包骨头的黑白骡子上,腰间夸一个黑色葫芦,左手拿根紫竹杆,杆上挂着一块像枯草一样颜色的布条,五尺长三尺宽,布条上大洞三四个,小洞不计其数,上面歪歪斜斜地写着两个大字“算命”,字体不大好看。他身穿老旧的白色衣服配黑色布鞋,双手抱在胸间,眯着眼骑在骡子上,一派悠闲自得的神情。偶有路过之人也对他指指点点,只因为他长得实在太奇怪。他头发、眉毛、胡子都是一半黑一半白,最奇怪的是他身下的骡子颜色也是黑白相间,一只耳朵塌了,屁股秃了一半,走在宽阔大街上十分扎眼,这骡子好像很是有灵,遇见有人从前面走来就主动让一边去,只是这次却没有避开。
“嘭”云帆一头撞到了骡子身上,包子滚了满地,骡子一个趔趄,骡子上的人就落地上了。
“妈的,你个龟畜生,想摔死你道爷啊。”他略显醉态,嘴里一边骂一边从地上站起来,拍拍身上的灰尘。
“咦!原来是你个龟孙子把道爷撞地上了。”算不准骂骂咧咧,卷起衣袖就欲抓人。云帆看着这么个丑模样的人出现在面前,自己又撞了他,心下害怕,也顾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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