禄生正欢天喜地说的热闹,一眼瞧见林崖面上露出几分切实的欢喜模样心里突然咯噔一下,还没来得及出口的话就那么咽了下去,满脑子只有他随大爷离家前,几位颇有体面的姐姐拧着他耳朵叮嘱的话。
姐姐们可是说了,要他跟寿生把招子放亮了,千万要防住了盐商们送来给大爷路上解闷用的两个清倌人,别糊里糊涂让人近了大爷的身。他当时满口答应下来,只是大爷根本没有亲近那两名女子的意思,那二人也乖觉得很,禄生警惕了几日就松懈下来,没把这事儿放在心上。
结果家里挑的、外头送的,个个水葱似的,大爷一个都不搭理不说,还对外头一个来历不明的小丫头如此热心。如今寿生家去了,只留他一个伺候着,要是真领个人回去,哪个能饶的了他?
正听到要紧处,禄生偏偏闭上了嘴巴,林崖一怔,随即就猜到了点禄生的心思,再想到自己屋里那些暗地里的争斗不由一阵心烦,面上却不露分毫,只催着禄生细细说了那丫头的家境。
禄生有心引着林崖嫌弃那丫头的门户,自然说的很是不堪:“只一个浓眉小眼豁嘴的老汉带着个丫头,亲戚朋友一概没有,邻里都说来路怕是不正呢,也就那死了媳妇无力再娶的鳏夫看得上。那老汉,平日里只管吃酒赌钱,却不知银钱又是哪里讨来。”
其实禄生打听到那丫头平日里没日没夜的做活儿,得了钱就被老汉拿去花用,只是怕这话一出勾动了林崖的怜悯之心不好收场,干脆狠心昧下了。如此形容不堪品德败坏之人养得丫头,他们神仙似的大爷哪里还瞧得上眼。
可惜禄生越是贬低那汉子,林崖越是有意亲自见一回那丫头,看看她究竟是不是红楼梦里那位身世堪怜漂泊无依的甄英莲。根并荷花一茎香,香菱这名字虽然别致,但能做英莲,还是不要做香菱的好。
即使薛家已经离了金陵城北上,但那拐子也未必不会把英莲卖给更不堪的人家,还是早早救出的好。
不是林崖圣母,而是甄英莲及其父甄士隐正是曹公在书中埋得重要引子,红楼众女子的悲剧正是从香菱被拐拉开了序幕,甄家父女在书中更是穿针引线一类的存在。
如今林崖身在局中,纵使他一心改命,却也不知道自己能得个什么结局,又能否庇护住自己今生的家人,如果他能救下香菱,让好好一个金尊玉贵的小姐不至于沦落到为奴作婢、最后被人折磨致死的下场,是否也预示着林家必然不会走向原书中那样fēng_liú云散万事成空的结局?
而这一切,不过是身为林家大爷的他一句话的事情。
“那汉子可说多少银子肯许?”
林崖不清楚甄士隐一家现居何处,对于书中甄家的描写也早已模糊,为今之计,不如自己先将英莲买来放到黛玉或者崇儿院子里做个小丫头再做打算。一来免去英莲被那拐子胡乱卖了的危险,二来他这个做哥哥的不会动弟妹房里的人,也能免去一窝子乌眼鸡似的人盯上英莲。
只是买个丫头,他完全做得了主。
这话一出口,禄生直接露出一张苦瓜脸:“大爷,您连人都没见着就要掏银子?不过是小门小户没见过绝色美人罢了……”
他看起来就像个急着纳侍妾的色中饿鬼不成?林崖暗嗤一声,却接着禄生的话说了下去:“你顾虑的很是,那爷明日便走一趟,眼见为实,你今晚就传下话去,吩咐人牵上我的马,再随便套辆车。”
既牵马又套车,摆明是看过就要把人带回来,禄生听得脸都绿了。
其实林崖明日原本就是要出门的:既然薛家不死心,背地里又出阴招,他怎么也该把那几户人家都捏住了攥稳了,才好放心回扬州去,那趁着甄家宴席没开亲自过去掌掌眼也是应有之义。现在多了英莲一事,顺路一并办了正好。
禄生不明就里,一颗心七上八下,又不敢违逆了主子的意思,想了一夜也只能愁眉苦脸的跟着出门,那模样活似犯了牙疼一般,林崖懒得去管他,便只悠哉欣赏路上的店铺行人,端的是惬意快活。
不想这一看,又看出了一段故事。
林家的院子在城东,那拐子住的地方在城北,从林家到北城去必要经过一个叫食为天的酒楼。
彼时林崖正慢悠悠骑马从酒楼门前过,便听得小二谄媚的送客声:“冯大爷您慢走。”
如果是平常,林崖未必会留心,只是今日方听说了甄英莲的下落,又遇到姓冯之人,林崖心里不由一动:难不成冥冥中真有天意,怎样都要叫冯渊遇着英莲?
既有了这个猜测,林崖便一勒缰绳,侧面望了一眼,正正好与刚从酒楼出来的那位冯大爷四目相对。
林崖倒还好,不过心中品度了一番冯渊,觉得皮相上还堪匹配英莲,就微微颔致意,不算失礼,冯渊却是很不妥当,不过一眼的功夫,竟然就有些痴了,一双眼直勾勾的望向林崖。
林崖有些无语,这才想起冯渊在遇见英莲之前一直喜好男风,连冯氏族中长辈都约束不了。
当然,如果不是冯渊眼中并无淫邪之色,他今生也就不会再有见到英莲的机会了。按下心底那丝恼怒,林崖只当全然没有察觉到冯渊偷偷摸摸的跟随,径自领着人往城北去。
才进城北的乐坊,禄生就凑到林崖马前,悄悄为林崖把人指了出来:“大爷您看,那个穿着粉红衣裳、在墙根儿那卖针线的小丫头,就是您要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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