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次夏承司坐了自己最喜欢的车,舒舒服服地靠在椅子上,侧过头用那外国杂志封面模特般的侧脸对着裴诗,声音慵懒仿佛在为男性古龙水打广告:“这车底盘稳,比昨天那辆舒服,对么。”
裴诗在狭小的空间里闭眼用力地去感受,只能说:“是很稳。”
不仅如此,他对宾馆和飞机的挑剔程度绝不亚于车辆。只要订的飞机不是他喜欢的型号,住的五星级酒店不是他心中的五星级——
“那么,你可以直接去卧轨。”彦玲一脸虚假的微笑,顿了顿,还补充一句,“就像安娜·卡尼娜一样。”
听完这句话,裴诗有点震惊。不是因为她惊悚的威胁,而是因为夏承司身边的人居然知道谁是安娜·卡列尼娜。
只是,像夏承司这样看上去和阳光、感性、真善美完全绝缘的男人,居然也会对音乐厅这种充满了欧洲艺术气息的东西感兴趣,而且还是将它盖在盛夏旗下最贵的楼盘里。
夏承司搞艺术,这种违和的感觉如何形容,就像是把纽约帝国大厦迁移到法国拉图葡萄庄园。
好在他还有个艺术家妹妹。天才小提琴家和音乐世家公子的结合,竟让这一份明显有着利益关系的联姻变得浪漫起来。
夏娜和柯泽的订婚虽然属于双方自愿行为,但实际上最大的获益者是夏承司。
近些年地产市场渐渐趋于饱和,集团收益虽然还是稳定上升,但料远若近的夏承司已经猜到不久后这一行即将萎靡,开始考虑开拓新行业了。而他最先相中的,明显是能够满足现代年轻人追求高品质生活的古典商业音乐这一块。
被夏承司当驴一样使唤了一个星期之后,裴诗终于在他那冷硬的黑色大理石办公桌旁看见了一个活生生的人类,而不是一个夏承司和他的。
那是他聘请的音乐厅建设顾问。
裴诗悄声推开门,踩上灰色的地毯走到他们身边送上冰水、果汁和咖啡。
“不用了不用了,谢谢。”顾问明明说到嘴唇干裂了,却依然谨慎又有些神经质地摆摆手。
“休息一下吧。”夏承司翻了翻桌面上的文件夹。
顾问这才放心地接过果汁。
裴诗不知道夏承司对他做了什么,顾问接过果汁后,杯子里的果汁竟颤颤巍巍差点溅出来。
夏承司看了几页纸头也没抬:“裴秘书,你去音乐厅总监那里帮我拿一下昨天的图纸。”
裴诗来去动作很快,回来的时候顾问都已经把整杯果汁都喝完了,但还是夹紧屁股坐在原处,简直跟上绞架的死囚似的。
夏承司冷不丁地说道:“裴秘书,你过来第一天不是说对我这个项目很感兴趣么。怎么,一点建设性的意见都给没有?”
裴诗不卑不亢地说:“我以为在老板没有要求的时候保持沉默,会比较妥当。”
“我允许你说。现在顾问的意思是在音乐厅开业第一天请著名音乐家来演奏。我想请andrerieu来演奏,你觉得如何?”
“andrerieu在欧洲确实相当走红,一张音乐会前排的票提前一年都能炒到几千上万块钱,他擅长的圆舞曲也很符合柯娜音乐厅的欧洲风格……”裴诗停了停,“但是,在亚洲知道他的人有几个呢?”
“你继续。”
“据我所知,夏先生您建设这个音乐厅的目的是商业盈利,而不是拓展客户对音乐领域的认知。小资们喜欢的是音乐带给他们的文艺气质,并不是音乐本身。所以,在亚洲有品牌效应的音乐家会比andrerieu好很多。”
夏承司点头,眼角有一丝嘲意:“你很瞧不起这些客户。”
“品牌效应不一定代表烂俗。久石让,陈美,都是很优秀的音乐家。”
“久石让的风格不适合柯娜音乐厅。”
“那就请陈美,她的爆发激烈,和夏小姐的成名作有异曲同工之妙。而且,她们的母校都是伦敦皇家音乐学院,如果她们能在开业第一天同台演奏,这对音乐厅对夏小姐都有很大好处。”
“嗯。”夏承司沉默了一会儿,“还有么。”
“还有,我觉得夏小姐和柯先生的订婚典礼也可以在那一天进行。”
夏承司抬头看向她,左耳上小而精致的金色宝石微亮,眼中只有更重的调侃之意:“不,在那结婚最好。让夏娜穿上白色的婚纱,在音乐会现场举行婚礼,再让新娘的把花束夹着彩虹糖果抛到观众席里去。”
这男人的长相真是说不出的微妙,明明轮廓深邃身材高大,五官和打扮没有一点花哨的意味,却总是让人忍不住想用一个英文单词来形容他:beautiful。她数度以为美丽与男人味是不可以共存的,夏承司却将这二者和“贱人”完美地三合一了。
她早该猜到。
这年头好男人要么结婚了,要么就是gay。连柯泽那种罄竹难书的男人都要结婚了,更不要说是夏承司这台外形美丽的印钞机。
无论说什么都会把任何充满女性特征的事物嘲讽一番,其实夏承司他如此讨厌女人,就是因为只爱男人对吧。
裴诗静默地看了夏承司许久,缓缓说道:
“夏先生,我只是就事论事。提出这样的建议,是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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