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凰号上发出了信号,黄金港船队飞快地转帆,向后脱离战斗,开始调整为逆风行驶。
他们刚刚从缠斗中摆脱出来,转过方向,就被眼前的情景惊呆了。
在他们面前,整整7条战舰,从大雾里扑了出来。战舰的桅杆上,高高地悬挂着西班牙的红黄两色旗帜。巴拉克早料到了他们终将撤退,他让自己的7条战船,扯帆向南,顶风兜转船头,从后面截断了他们的退路。
“我们被包围了,”大副罗南喊道,不知所措地望向雅蒂。
“果然是个陷阱,”雅蒂狠狠地咬了口嘴唇,向后望去。在她们的身后,一条接一条的大帆船接连从雾里冒了出来,那是葡西舰队的全部主力啊。她喃喃地说道:“巴拉克,他就在这儿。”
“巴拉克在这儿?”罗南喊了出来,他又是紧张,又是害怕,还带着一点儿喜悦。
一条西班牙大帆船出现在他们船后,仿佛被浓雾放大得巨大无比,像一座冰山一样,朝他们压榨了过来。他们这回清晰地看到了船上悬挂着的指挥旗帜,那正是巴拉克的旗舰。
雅蒂飞快地判断着眼前的局势,西班牙人显然也没有料到她们这么快就撤退,因而祖母绿带领的包围圈尚未来得及完全合拢。他们的船还有机会逃走,当然,必定要有所牺牲。她很快地拿定了主意。
“发信号,让他们先走,我们留下来掩护。”她对罗南说,然后转身几步爬上了前桅索网,飞快地站到了高高的二方帆绗架上。她转身对着下面的甲板,对着无数双望着她的眼睛,抽出了长刀,喊道:“弟兄们,这可是凤凰号的第一次战斗。别给我丢人!刀子抓在你们的手里,你们将要决定——”她那双晶晶亮的眼睛把他们挨个看过去,然后像头母豹子那样凶狠地咆哮了起来,“要么,让我们在这条他妈的漂亮的新船上死去,要么,狗娘养的,从他们的头劈到他们的卵蛋上,把他们全都杀死!”
一阵滚雷一样粗野的吼声回应着她:“杀啊,杀。”“杀死他们!杀死他们!”“让西班牙人见鬼去吧!”
巴拉克矗立在海上绞刑架号的舰桥上,他看着三条黄金炮船侧转风帆,向战场边缘急驰而去。
“让他们走,不要纠缠,”他轻声说着,用一根手指点着凤凰号,他的嘴角露出了一点优雅但却让斯皮林联想到豺狼的笑。“我只要她。”他说。
祖母绿号会非常感激他的这个要求,因为此刻他根本无暇顾及那三条同样凶猛的黄金炮船,在他正前方,硕大无匹的凤凰号正在凶猛地撞了过来,直挺挺地冲向他的队型。
“该死的,不要散开,不要散开。”巴拉克站在他的船上朝远处咆哮着,仿佛这样风会把他的命令刮过去给祖母绿的船长冈萨雷斯似的。他拧着他的小胡子,喊道:“要把她团团围住,死死地咬住她,让她撞上来,抓住她,冈萨雷斯,否则我就把你挂在船龙骨上拖上整整10海里。”
冈萨雷斯可不会喜欢这个主意,他的一张马脸显得又瘦又长,外凸的下巴因为一条邪恶的刀疤而有点歪,他们都说只要再给他加上一副尖耳朵,他就是一条地地道道的狼。他可是从落难河战役中活下来的老兵,在那场战役中,最艰难的时刻,他始终站在巴拉克的身前,一步也没有后退,可这会儿,他可不愿意让他的船直接面对一条落入陷阱的猛兽。
凤凰号陷入到一场可怕的苦斗之中,它把它那无与伦比的火力倾泻到四周每一个方向上,把它的四周变成一片火与海的死亡区域。与此同时,它也在承受着可怕的火力袭击,虽然凤凰号的装甲厚实,但它的每一寸甲板,每一寸船帆,都正在一点一点地被炮火蚕食着。密雨一样的铁弹和碎铁钉地瞄准着他们的甲板和上层船楼泼过来,甲板上简直站不住人,他们渐渐地有点支撑不住了。
即便是在这样的苦斗中,雅蒂却在不断地回头寻找,寻找那一条可怕的大船。它虽然还比不上凤凰号庞大,它的阴影却给雅蒂带来了可怕的压榨力。它始终在慢慢逼近着,却始终游弋在不死鸟的射程之外。它就像是隐藏在一群疯鬣狗中的豹子,不慌不忙地,在等待着致命一击的机会。
“是时候了,”巴拉克的目光一刻也没有离开过来回冲突的凤凰号,他对冈萨雷斯下命令道:“发信号,让他们准备挂钩,一有机会就靠上去。”他露出了一边的獠牙,让人不寒而栗地微微而笑,补充说,“注意那名女船长,我要抓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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