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穴中的农夫分成了几支小队。或许,现在仍将他们称之为农夫并不妥。虽然农夫是他们的身份,但是身上破旧而简陋的狩猎皮甲,手中相比竹矛更加强力的锄头和铁揪,让他们看起来更像武装起来的民兵。
几个有着挖矿经验的老农夫率领着一堆小伙子,这些老农夫还指定了各自小队的骨干,一些在村子里颇有威望的中年人,负责传递信息和督促队伍的行进。老农夫们精神矍铄,脚步飞快,一边探索着矿洞,一边絮絮叨叨地说起年轻时候的光荣往事,出于尊敬,小伙子和中年人们一个个安静地聆听着。但是事实上,从那些漏风的牙齿中传达出来的内容,断断续续,声音时大时小,时而变调,稍微隔得远了一点,便已无法让人听得清楚。
不过,对于寻找矿脉这种事情,老农夫们的经验依然是一个很关键的助力。
一支小队,一个带队的老农夫,他有着光秃秃油光可鉴的头顶和环绕脑袋一圈的稀疏灰发,在村子里,大家都叫他老彼得。在四年之前,他曾在诺戈的安普顿矿场里从事采矿的工作。他是一个经验丰富的老矿工,根据村子里的老一辈所说,老彼得年轻时候就是一个娴熟的矿工了,一年之中定期几次回家的时候,他都会带回一袋沉甸甸的雷尔,让村民们羡慕不已,后来,还有一些成年的小伙子跟着他一起出去工作。
只是,该死的第六次埃塔战争到来后,安普顿矿场彻底废弃了。老彼得这才回到了村中,从一个矿工成为了老农夫。
他抓着一把锄头,走在了队伍的最前面——和其他大多数人的锄头不同,他的锄头有着较短的木柄,前头的金属镐头看上去就像山羊的角。这是老彼得心爱的矿工锄,听闻阿弗隆附近丘陵出现金矿的消息,他特地从家里的杂物间将其找了出来,并且,用一块破布擦掉了上头厚厚的灰尘。
队伍进入了一段略嫌逼仄的矿洞后,老彼得放慢了脚步,他伸出了一只满是褶皱皮肤和老年斑的手掌,放在岩壁上开始触摸起来。手掌从岩壁上划过,他眯起了眼睛,但是很快又将眼睛睁得大大的,混浊发黄的眼珠里充满了喜悦的神色,他咧嘴笑着,向身后的小伙子们通报了一个重大的消息:
发现金矿的矿脉!
整个小队几乎是在瞬间沸腾起来。没等老彼得亲自动手,身强力壮的小伙子们纷纷挤进了这段通道,他们举起锄头和铁揪——梆梆梆梆……
矿洞中顿时响成一片。
不大一会功夫,就有人挖出了高纯度的金矿碎粒,年轻的农夫们欢欣鼓舞,动作变得更加卖力了——
“这是什么玩意?”
一个年轻的农夫正挥舞着铁揪清理地上的碎石,他忽然看见一只动物——他从未见过这种动物:没有毛发,全身上下都是绿色的滑腻皮肤,好像还挂着一些恶心的粘液,就像青蛙一般。但是这只动物的体型却有着成年野猴般的大小。
这只动物抬起头正看着身边忙碌的人群,这位年轻的农夫却意外发现,眼前的动物居然没有眼睛。
农夫看着同伴,期待一个回答。但是他身边的一个小伙子刚刚挖出一小坨金矿碎粒,正在兴头上,根本没有心思回答这种问题。这位小伙子看了一眼这只奇怪的动物后,毫不犹豫地举起了锄头——
叽——
极其尖锐的嘶叫。
附近的农夫们纷纷看了过来。就在这声尖叫响起不久,深处的地穴矿洞中似乎传来了一阵阵嘶吼。
……
格洛和商人们都听到这种声音——远远地传来,好像浪花拍打礁石,又像诺戈山林中野兽的呼啸,叫声好像拉破的风箱。
还有轻微而密集的脚步声。
脚步声好像越来越近。
商人们停下了继续深入的脚步。
啪嗒!滋——
走在格洛身边的商人贝恩,看到眼前的画面,脸色瞬间就白了。火把从他手中坠落,掉在了泥地上,又滚进了旁边浅浅的水洼。
光线更黯淡了。
商人贝恩眼中所看到的景象,格洛同样看到了,他拔出了刺剑,神情郑重。
眼前是一大片绿色。不同于诺戈山林中那种葱郁遍布勃勃生机的绿色,这是一种接近铜锈、泛着金属光泽的惨绿,在这茫茫、近乎浑然一体的色彩之中,还有夹杂着一抹抹画笔勾勒般的橘红。
一大群洞穴人!
格洛打开了系统的雷达图——绿点、黄点、还有一个红点,密密麻麻,几乎可以和阿弗隆南城区的闹市街头媲美。
数量不详。不过可以肯定,眼前的这群洞穴人至少是三位数。跟在队伍后头的商会伙计们瑟瑟发抖,出于恐惧下的一丝好奇,他们将火把举得更高——从那位大人身前不到五米的距离,再到视线尽头的矿洞拐角,大片大片的,全是抓着骨矛的洞穴人。
商会的伙计们感到有些腿软,包括商人贝恩,看到这样的一副场景也是心惊肉跳——商人们的见识相比村野之地的农夫还是多出了那么一点,贝恩很清楚这种生物到底是什么。
传说之中,来自地狱的洞穴人!
每一个洞穴人,只要度过了幼年,便有着相当就职战士的实力,他看了看仍旧站在原地的“莱克特”,艰难咽下了一口唾沫:
“大人,我们不撤退吗?”
“不用。”
格洛平淡地答道。他平举着刺剑,并没有回头。
有人引怪了。这种情况虽然出乎他的意料,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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