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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十三找到正在安静吃草的两匹马,在一个长满青草的山间平地上,离他们下马的地方并不远,像两个忠实等待的朋友。金十三很感动,有时候动物比人还要可靠,他禁不住在两匹马的腮帮子上亲昵的拍了几下,枣红马兴奋地打了个响鼻,竟然喷了金十三一脸口水,让他哭笑不得。不过一旦人和动物相处有了感情,也就不觉得它脏了,这里人随感情变化的感受差异,说明人是感情最不稳定的奇怪动物。
现在已经是秋天,晚上山地草丛有很重的露水。金十三脱下自己的外套,铺在地上,然后取出粗麻布背囊中被压缩到巴掌大金属扁盒中的压缩睡袋让茉莉钻进去保持温度,自己则坐在茉莉的旁边。
两人仰望着星星已经变得稀疏的天空,茉莉突然问道:“你说你是从很遥远的地方来的,比那些星星还要远吗?”
金十三道:“怎么会这样问呢?”
茉莉道:“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很远到底是多远。”
金十三道:“怎么说呢?你看到的星星其实是天空中很小的一部分,还有些星星远得你根本就看不见。我们现在呆的地方也是一颗星星,从其他的星星上看我们这里也是一个很小的亮点,很遥远。所以,虽然我们生活在不同的星星上,我们都拥有自己的星星的家,所以我们其实是一样的。”
茉莉道:“哎呀,我还是不太明白,我觉得我们这里这么打,星星那么小,怎么会一样的?我真的是很笨。”
金十三耐心道:“那是因为你离那些星星太远而觉得它们很小,其实很多星星都比我们这里还要大很多的。这些事我一直没告诉你,而是要让你慢慢了解,免得吓着你。”
茉莉好像明白一点,道:“你说的也是,今天我看见你变成祭司的时候很害怕,我为什么一直觉得,冥冥中你就是天上的神派来考验我的!”
金十三道:“我一直都知道你很怕,所以我不想因为我让你害怕,每个人都有害怕的时候,害怕的事。你知道我现在怕什么吗?”
茉莉问:“怕什么?”
金十三道:“我不怕神,不怕鬼!我怕自己伤害你,也怕别人伤害你,所以我要保护你!但谁能一点也不受伤害呢?我想应该没有。但当你真的受到伤害的时候,我会努力帮助你,尽量做到最好!”金十三有点动情。
茉莉听到金十三的话,看着他,道:“我没有那么好,你却对我那么好!我很难过,为你难过,你是个傻子!”
金十三道:“你说的对,我是傻,是心甘情愿的傻,我对你好,甚至和你觉得自己好不好都没有关系,愿不愿意这件事,是别人不能左右的。”
茉莉道:“嗯,我记得爸爸在的时候,把我们带到现在的寨子。我们寨子开始兴旺起来,河对面的氏族都来找我爸爸帮他们打仗。爸爸对我好,对妈妈好,对族人好,真是心甘情愿的。那时候我觉得自己特别幸福,因为我有一个伟大的爸爸。他和你一样,不信神。神刚刚赐福我们这里的时候,他说他们是骗人的,不让祭司进我们寨子。后来祭司给我们寨子下了诅咒,说我爸爸很快就要死掉,除非把我交出去才能躲避灾祸。不然不光我爸爸很快会死,死后还会变鬼,永远在黑黑的,没有光,不能出气的地下受开膛破腹的折磨,还要让我每一世都当奴隶,每一世都凄惨地死掉,永远都不能翻身。只有一个办法赎罪,就是让我去当神的处子侍女,当一世才能赎一世的罪。每一世都要赎罪,就这样永永远远赎下去……”说到这里茉莉伤心地哭了。
金十三终于知道了茉莉恐惧的最初来源,这精神控制的效果看来也不比他自己的心理干预差,范围广,时间长。
茉莉继续道:“后来我爸爸真的死了,我看着他咽气的时候,我爸爸说他信了神,还说让我好好侍奉神。我还看见地下爬上来的什么鬼把他拖下去,我当时就昏倒了。”
金十三道:“我想说,你被骗了,可能你现在不相信我的话!因为你看见了,你相信你的眼睛!你听见了,你相信你的耳朵!”
茉莉坐起来道:“我不明白你的意思啊,你说说?”
金十三看到茉莉对他的说法有了兴趣,就接着道:“刚才在山上我变成祭司你觉得害怕,为什么?”金十三自问自答继续:“因为你看见了,觉得那是真的!但我告诉你,我什么也没有变,我还是我,金十三。我就是让你看见我是祭司,那不过是一种方法、技术。”金十三望着茉莉,看她的反应。
茉莉愣怔地想了一下,半信半疑的样子。道:“哦,那就是法术了?但我爸爸还是死了啊?”
金十三道:“你爸爸的死,也许是有人谋害呢?”
茉莉道:“用法术谋害吗?那不是更可怕吗?”
金十三道:“但那只是技术,有些人很强大,强大到让人害怕。但再强大的都有弱点,所以他们用吓人的话来控制人。其实谁也不能决定你的以后,以后所有事都是要靠自己的努力改善的!”
茉莉道:“不行,不能再说了,我怕!”说着茉莉瞪大眼睛惊恐地向四周的黑暗里望着,好像随时都会有黑暗、强大的猛兽张开大嘴准备把她吞噬到没有一丝亮光的深渊里去。
金十三不再说这个话题,他觉得今天已经有一个好的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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