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
晚风拂柳笛声残,夕阳山外山。
天之涯,地之角,知交半零落;
人生难得是欢聚,唯有离别多。
一壶浊酒尽余欢,今宵别梦寒。
……
平野仁介走在落日余晖中的街道上,手里拿着离校前向图书馆里借来的《华夏诗词精选》,偶然翻到了最后几页,看到这首《送别》,心中不禁惆怅起来。
前世的知交至亲,此时全然零落,唯余自己行走在天涯海角般的极东岛国,身边竟无一人可以共赏夕阳。
若不是女帝给他留下了重建大周的信条,在这异乡异地他真不知如何自处。
好在,新得到的家人和新认识的朋友,没有留给他太多感伤的时间,每每折腾得鸡飞狗跳,让他无力吐槽。
还没走回家中,他已经饥肠辘辘。
“午饭吃一个面包果然不够啊!”他苦笑着,“明天还是去吃食堂吧……嗯,或者也应该试着自己做做便当了,可以省下不少钱。”
拐过弯,电线杆旁边空无一人,平时的这个时候,黑痣大婶和浓妆大婶总喜欢在这根电线杆下拉家常,东家长西家短的。记得有一次,某家的狗还把她们的大腿当成了电线杆,抬起后腿在她们鞋上滋了一泡,结果她们不依不饶地找上门去,硬要狗主人向她们各赔了一双新鞋才算罢休。
仁介进入家中,拉开玄关,轻声说道:“我回来了。”
“小仁,你回来了。”母亲沙哑着声音说道。
他正低着头换鞋,却发现父亲的鞋也整齐地摆放着,这个时间父亲应该还没有下班,难道是请假早退了?还是说连公务员的铁饭碗也丢掉了?
这可不行啊,父亲大人,家里的房子还有一半属于银行呢。
母亲的声音也有点不对劲儿,他换好鞋走进来,父母都正襟危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父亲低着头长吁短叹,母亲的眼角红红的,默默垂泪。
就连妹妹小爱也把身体蜷起来,缩在沙发上,默不作声,脸色黯然。
“那个……发生什么事了吗?”仁介问道,他第一个念头就是会不会有人生病了?父亲在体检中检测到癌症?还是老家的亲戚生了重病?
“没……没什么……不关小仁的事,我去做饭,肚子饿了吧?”母亲擦擦眼角,坐沙发上站起来,走进厨房。
“我倒是不饿,到底怎么了?”他追问道。
父亲干咳一声,“小仁,是这样,今天垃圾清扫业者找到了社区自治委员会,说在回收的可燃垃圾袋里找到了三个空酒瓶,自治委员会查到酒瓶是在咱们家的垃圾袋里,因此把你母亲叫过去严厉斥责了一番。你母亲回来后,哭着给我打电话,我就赶紧请假回来了。”
小爱的心情很糟糕,眼眉像剑一般立起来,寒声训斥道:“问什么问!你知道了又能怎样!不过是条废柴,赶紧回屋当你的家里蹲去吧!”
仁介没有和她计较,而是回想了一下,摇头说道:“不对吧,肯定哪里弄错了。”
母亲大概是在厨房里听到了小爱的训斥声,低着头从厨房里出来,低声下气地说道:“肯定是我弄错了,光顾着和朋友打电话聊天,随手就把酒瓶放进了可燃垃圾袋里……孩子他爸,对不起,给你添麻烦了……”
她弯腰对父亲鞠躬道歉,一次不够,还要二次、三次……平时那个开朗的母亲已经不知道去了哪里。
父亲赶紧坐沙发坐起来,扶住她说:“响子,不该由你道歉!倒是我,不应该在家里喝酒,罪魁祸首是我,让你受委屈了……”
这种情景大概是在其他国家绝对看不见的,仅仅为了垃圾袋里多了几个空酒瓶,家里便一片愁云惨雾,简直就像生离死别,世界末日一般。
说到底,日本民族有一个很重要的性格特点,就是怕给别人添麻烦。从小时候刚懂事开始,他们就被不断地反复教导,自己的事情要自己做好,绝不能给别人添麻烦。
这种“不能给别人添麻烦”的信条在很多方面是好事,比如造就了日本极为整洁的街道,没有人随地乱东西等等,甚至在体育场看完比赛后都会捡完座位附近的垃圾再回去,然而什么事都有一个“度”,超过这个界限,就会变得歇斯底里。
“怕给人添麻烦”到了什么程度?连自杀时都要考虑自己的自杀方式会不会给别人添麻烦,寡居的老人担心自己孤独去世后会不会给收拾遗体的人添麻烦……
在外国被恐怖分子绑架,最后被解救成功生还,若是个美国人,可能回国后会被当作英雄,若是日本人,回国后就会遭到口诛笔伐,因为给“人家外国”添了麻烦……
母亲的痛苦,在于她认为自己给社区自治委员会添了麻烦,而社区自治委员会之所以斥责她,是因为给垃圾清扫业者添了麻烦。
日本的垃圾分类回收制度世界罕见,可燃垃圾、不可燃垃圾、塑料容器、瓶罐、可回收废纸、有害垃圾和大型垃圾全都要分门别类进行处理,从上小学开始就要观摩并实践,很少有人会弄错,尤其是对家庭主妇来说。
部分垃圾回收再利用,部分垃圾焚烧,部分外观功能尚完好的大件垃圾可以免费提供给福利院等公益部门,剩下的无害垃圾经过处理后填埋进东京湾进行填海造陆。
垃圾回收之中,最重要的是可燃垃圾的回收。
可燃垃圾收集车的后方,有一个不断旋转的类似于联合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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