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那日在舞蹈系出糗,梓高觉得颜面无光,整天窝在宿舍里,依靠库存的挂面为生。
周末,终于到了弹尽粮绝的境地,即使脑子里塞满了女孩的曼妙身影,也不能安抚饥肠雷鸣般的抗议。强忍到午休时间,估计校园无人,他这才溜出门去吃饭。
烈日当空,秋老虎威力不减,阳光仍有将人烤化的炽热。不过,偶有一丝清风拂过,会带给人些许秋季特有的凉爽惬意。
梓高戴着帽子,低着头,顺墙根一路疾走。路过舞蹈系时,鬼使神差地抬头向教学楼瞥了一眼,惊诧得眼珠子差点掉下来――朝思暮想的女孩坐在二楼阳台的围栏上,小心翼翼地四下张望,似乎在考虑怎么下脚才能保证最低伤害。
“简直疯了!”明明隔着一条马路,他却只觉得眼前景物一闪,自己就冲到了楼下,“别跳!”
女孩被突如其来的喊声吓了一跳,身子一晃,险些摔下来。幸亏她眼疾手快,紧紧抓住了围栏。
梓高本来条件反射地伸手想去接她,看到她化险为夷,虚惊一场的同时,伸出去的双手也尴尬地收不回来,只好顺势拍了一下手:“你、你在干什么呢?快下去,太危险了!”
女孩稳住身子,慢慢从围栏上下来,退回阳台,可怜巴巴地说:“门锁了,我出不去。”
“别动!我去看看。”
梓高跑进舞蹈系,硬把传达室大爷从午睡中拖了起来。老头迷迷糊糊地拿了钥匙开门,才将这只美丽的笼中鸟放出来。
出了舞蹈系的门,梓高心说:舞蹈系的规章制度真是特别,干嘛周末只开半天门?应该有很多学生都被锁住过吧……不过,打算直接从楼上往下跳的还真是头回见!不知道该说这孩子大胆,还是没脑子。艺术生的手脚就等同生命。跳楼,都没想过后果吗?
本想趁此机会好好“教训”女孩一番,但是瞥见她无精打采地垂着小脑瓜,低头不语,告诫的话就又被梓高硬生生咽了回去。
两人沉默无语,尴尬地并肩走在学校的林荫路上。明明是艳阳高照的正午却有午夜的宁静,不甘落寞的太阳透过树叶在地面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今天,哦……天气不错。”梓高费了半天劲儿,终于憋出这样一句让自己都觉得没水准的话。
果然,女孩头也没抬,只发出一个声音细微的简短回复:“嗯。”
“那个……”
正在他搜肠刮肚想不出得体的话题、只觉得口干舌燥之际,女孩忽然清了清嗓子,鼓起勇气说了声:“谢谢。”
“噢,没事。”梓高傻傻地笑着转头看她,正迎上那双明亮的眼睛。
霎时,两人的脸像被对方的目光烫伤一样,迅速移开目光,转头。忽而,又都觉得这样做很失礼,自己羞赧的样子在对方眼里一定很可笑。不约而同地转过脸来,看着对方笑起来。
“那天……”她低声说着,脸已经红到了脖子根,“对不起。”
“我……”
梓高刚要说话,却听“咔嚓”一声,眼前炫光一闪,从灌木丛里走出一位文质彬彬的高个子眼镜男。
一看到他的脸,梓高立刻表情僵硬、五官扭曲:“怎么又是你?”
“别误会,我为了校报的专题报道寻找配图,纯属偶然。”
眼镜男摆弄了一下相机,继而抬头直视梓高。晶莹镜片后面那双笑意盈盈的眼睛好像能够窥破灵魂的秘密,让他感到无所适从。
“不打扰二位,你们继续。”
说完,那位神秘男子微微一笑,很潇洒地撩了一下头发,转身离去。
女孩好奇地问梓高:“学长,那位是……”
“中文系研究生,申孝智――就是那个人称‘大神(大申)’的校报主编。”
说着,梓高忍不住想起他在话剧社任职期间,哄骗、胁迫自己出演女生时也是这副表情――明明面带微笑,却像拿把刀架在你脖子上的感觉――不禁又有种不详的预感。
“研究生任职校报主编?”女孩不解地问他。
“听说他的祖父是中文系的建系元老,父亲是考古系知名教授,家里很有背景。”
“申……孝智,不会是孝琳的哥哥吧?”女孩歪着小脑袋,推测着说。
“啊?这么说来还真像。”梓高恍然大悟:难道是兄妹两个联手整我吗?
正在他思忖之际,女孩甜美的声音响起:“学长,我要到那边坐车。”
梓高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正好一辆公共汽车迎面而来。
女孩向他摆了摆白鸽般的小手:“学长,再见。”
说完,便匆匆向车站跑去。转眼汽车启动,伴随一阵烟尘,转过拐角,消失不见了。
刚刚还恨不能胁生双翼飞到饭店风卷残云、大吃大喝的梓高,如今只恨这条通往车站的林荫路太短。他怅然若失地站在原地,心绪万千:这难道就是人们常说的“缘分”吗?从第一眼看到你,就觉得熟悉和亲切。就像找到了补齐人生拼图里关键的那一块碎片,心情变得明朗,未来变得清晰……
若不是肚子咕咕噜噜地抗议,不知道他是否会继续傻乎乎地站在太阳地里,被晒到中暑晕倒。
几天后,新一期校报出版,头版头条“秋天里的童话”,配整版大照片。画面中,如花似玉的清纯少女和玉树临风的俊美少年并肩行走在学校林荫路上,相视而笑,脸上洋溢着青春的光彩,眼里闪耀着欲说还羞的情愫。这美妙瞬间,任何人看到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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