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2003年高考的第一天,早晨哈尔滨下了一场雨,使天气变得更加宜人,适合考试。看来教育当局把2003年高考时间调整到六月还是很明智的。
2002年7月7日早晨,我沿着松花江向西走去。路上看到了小柏。小柏是八中五班的一个肥贼,据老胡介绍,初中的时候,他们班的同学叫他板猪。我和小柏在初中的时候一起参加了一个化学补课班,两个人一顿胡侃之后便有种相见狠晚的感觉,星星惜星星,好汉惜好汉,从此成为好朋友。
我们见面后,相互击掌。他又拍一下我的脑袋,问:“毛还没长出来呢?”
我没理他这茬,问他不在家复习,跑这里来干什么。这小子瞪我一眼,骂我在家呆成了一个傻逼,连高考的日子都不知道。他这么一说,我才发现江堤上综合高中的门前有很多的学生和比学生多的家长。
和小柏聊了一会儿,进考场的时间到了,我目送他消失在涌进大门的人群中,有点羡慕,也有点妒忌。脑袋里空空的。
此后三天,我有意无意的避开综合高中,避开八中,避开往日学校里熟人的视线和考场门前独特的氛围,害怕触景生情。
2.
可偏偏有人不知道好歹,动不动就问我这个问题。
一次我去大宝家,大宝妈见到我还是像过去一样热情,给我让坐,给我倒水,和我聊天,生怕慢待了我。大宝妈一向对人热情,可我只不过是大宝的一个小学同学,她如此的客气倒让我感觉不自在。待了不一会我就起身告辞,然后和大宝一起到江边散步。
大宝是他高中的同学叫的,我叫他猴子,这是我们小学班主任起的。上中学后,我曾经给我们老师总结了四大擅长:打人,造假,搜刮,给学生起外号。
猴子在小学的时候身体就比我棒,但他生性有点懦弱。在小学的时候,我经常欺负他,每天让他给我买一毛钱一袋的萝卜条,中午让他骑自行车送我回家。如果他稍稍有点反抗,我就找我认的哥哥姐夫徒弟们揍他。有一次把他惹激了,哭着喊着来打我,当时我估计他杀我的心都有,疯狂的不得了,我身旁五六个打手都不敢上去拦他。他一边打一边哭,鼻涕流得比口水长,口水流得比眼泪长。
猴子总是显出一副逆来顺受老老实实的样子,在家也受着二等公民的精神待遇,比他小四岁的弟弟都敢收拾他。他嘴还很笨,过去没进入青春期时,说话的声音像个太监,现在青春期过了,像个大太监。
我和他相比,最大的优势就是嘴巴能说,并为此不知道挨过老师多少教鞭。我的目标就是说倒厉害的,打倒窝囊的。所以从来不和比我厉害的人打架,即使打了,也要让别人帮我去打,打完后把过错留给对方,自己当一个不爱惹是生非的好孩子。
上小学的时候,我的学习成绩还是很好的。班里派10个人参加学校的数学高标测试,全班总分是108分,其中我一个人得了*分,并且是学年唯一及格的。毕业复习的时候,学校还没有印刷设备,我们只有往黑板上抄卷子,我抄的比火箭还快,常常是一边抄一边把答案做出来,然后休息一会,逗识逗识女生,再接着抄。老师的要求是黑板上抄完的东西就是家庭作业,所以除了罚写,我一般没有家庭作业。那时候在姥家住,是一楼,放顺窗户缝塞进屋里,就玩去了。
所以我给小学同学留下的印象是个神童,加上我中学花钱择校,他们都以为我这个火箭又加了助推器,飞的更快了。非典时遇到一个同学,他见到我很是慌张,问我怎么回来的。我纳闷,问他我去哪里了。他说:“你不是上北大了么?现在非典,没人隔离你呀。”
猴子小学学习的成绩给我的印象不算太好,但关键时候总是不掉链子,似乎有神仙相助。初中毕业后鬼使神差的上了八中,成绩平平,最后混个大专念。就是这样一个人,如今成为我最信任的家伙。
在猴子面前,我觉得自己挺虚伪的,我一直勉强的维持着我曾经那个春风得意的形象,看起来无忧无虑的样子。
我在思考的问题是,我初中读了四年,他读了三年;我初中念的是全市闻名的私立学校,他初中念的是如今已经被裁撤的破烂学校;我小学揍他身体骂他祖宗勒索他钱财,他小学抄我试卷借我作业任我摆布,是什么让我混的连他都不如了呢?
就因为这个心理不平衡,我在猴子面前带上了假面。
从猴子家出来,我们俩在江边溜了好长的一段时间,说了许多推心置腹的话。但我还是对他说谎,说自己高考的分数是444。
猴子说,看这数字就知道你小子背到家了。我苦笑一下,心想,等高校录取的时候,我还对你说什么?
2002年的五一节前,我在大街上曾经遇到过一次猴子那时候我已经不再去学校。但这件事我没有告诉他,还说自己的一模考的很糟烂。然后我们去杀反恐,每次都是他用匕首把我捅死。当时我真不知道该怎样告诉他老子得癌症了,不能高考了。
谎言就像毒瘾一样,第一次说出来,就表示将会有第二次,一次次的积累下来。雪球越滚越大,最后发生的,或许就是雪崩。
如果世界上真有我对不起的人,恐怕只有两个,一个是我妈。另一个,就是猴子了。在这两个人的面前,每一次,我都感到无比的羞愧。猴子丝毫没有计较当年我对他的虐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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